隔天傍晚,算着时间差不多,苏明丽把诊所的日常工作交代给张小花后。
自己坐公交来到了华康医药公司。
高扬正靠在那辆上海牌轿车旁。
看见苏明丽走近,他立刻直起身,几步上前绅士得替苏明丽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苏明丽道了声谢,弯腰坐进车里。
高扬关好车门,自己也上了车,然后发动引擎。
轿车汇入傍晚的车流,朝着市中心方向驶去。
一路上,高扬很健谈。
先是说说最近听到的行业内幕,又点评几句街景的变化,试图拉近与苏明丽的距离。
“上次我去南方跑业务,认识了个搞保健品的,弄的‘蜂王浆’、‘鳖精’卖得老火了!”
“要我说啊,苏医生你以后也可以考虑弄点保健品!”
苏明丽侧头看着窗外,偶尔简单回应几句,态度礼貌却疏离。
高扬说了半天,发现自己对着空气输出,也就讪讪地闭了嘴,但多次挫败已经让他有些不爽。
车厢内安静下来。
目的地是一家看起来颇有级别的宾馆——辽静大厦。
高扬停好车,引着苏明丽从侧门进去,来到二楼一个中型的活动室。
门口临时摆了个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沈N医药技术交流会”。
推门进去,里面果然挺热闹。
长条桌上面有茶水和一些糕点。
二三十个人看穿着打扮和神态,大多是药厂销售、医院采购或者卫生系统的干部。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壁垒,陌生人很难融入。
高扬显然是这里的熟面孔,他带着苏明丽,熟稔得走向室内中心区域几个应该地位较高的人物。
“李科长,给您介绍下,这位是明远诊所的苏医生,年轻有为啊!”
高扬首先介绍了一位微胖、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李科长正跟旁边人聊着什么指标,闻言只是朝苏明丽礼貌性点点头:“苏医生,你好。”
注意力随即又回到了他之前的话题上,显然对这个新开小诊所的医生没什么兴趣。
高扬又引着苏明丽,跟另一位被称为“张经理”的人寒暄了几句,情况大同小异。
都是客气点头,简短问候,然后继续他们自己的话题。
围绕着某个新药的推广指标、或是哪家医院最近又有什么动向。
苏明丽几次尝试想插入,询问些关于中药材渠道或是一些具体药品的市场行情。
话刚起个头,就被对方不着痕迹引开,或者干脆被直接忽略过去。
几次下来,她明白了,自己在这里就是个局外人。
人家真正关心的核心业务圈子,根本没她这个小诊所医生的位置。
她悄悄拉了下高扬的衣袖,小声问:“高老板,你之前说的那位能拿到内部药的朋友呢?”
高扬脸上露出不知是真是假的遗憾:“真不巧!他下午临时接到通知,去开紧急会议了,今天赶不过来。”
苏明丽明白了,自己最期望的那个目标落空了。
再看看周围这些热络的“业内人士”跟自己目前根本不是一个路子。
这趟……算是白跑了。
于是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提前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看着和高扬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把他拉到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