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电量耗尽时,她正把删除过数百次的“谢”字咽回胸腔,如同去年傅景烁教她叠的千纸鹤,终究没能飞出暴雨天的伞沿。
领带夹的棱角刺入掌心时,消毒水味突然浓得呛人。
苏雨烟将金属物件按在心口,csy的刻痕在皮肤上印出浅红的凹痕——
像极了顾知宴扶她时,腕表在她腰后留下的短暂压迹。
正午阳光将消毒水腌出苍白的锈味,顾逸尘推门时带进一缕马场苜蓿草的腥气。
“家妹莽撞了,我代她赔罪。”
男人带来的虫草礼盒搁在床头,烫金logo映出苏雨烟脖颈未消的红痕——
昨夜攥着领带夹入睡的证明。
苏雨烟盯着顾逸尘袖口若隐若现的抓痕:“顾先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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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用舌尖抵住上颚,改口道,“顾总最近还去云栖农场视察么?”
阳光在百合花瓣上碎成光斑时,顾逸尘抚平西装褶皱的动作多用了三秒。
“家里从不为正确的事苛责他。”
他突然抽出支沾着晨露的百合,“锦瑟暑假去英国学马术心理学,祖父收了她那匹阿拉伯马。”
苏雨烟接过百合时指节白:“谢谢。”
声音轻得像前日被踩进泥里的论文残页。
“堂哥昨天飞苏黎世了。”
顾逸尘将镶金边的道歉函搁在病历本上,烫银字体压住了顾氏私立医院的logo,“说是参加ai伦理的国际研讨会。”
手机回收站里正躺着上月底峰会报道的剪报,刺得苏雨烟眼眶酸,她分明记得上周那人提起过这类峰会通常一到两年才举办一次。
苏雨烟盯着道歉函右下角工整的“顾逸尘”落款:“顾总向来重视议程合规性。”
“祖母让我捎来寺里的安神香。”
顾逸尘打开公文包的动作刻意放慢,露出半截泛黄的《夜莺与玫瑰》。
苏雨烟指尖无意识蜷进掌心:“请替我谢过老夫人。”
顾逸尘退到门边时,突然侧身:“祖母还让我捎句话。”
他推眼镜的姿势与顾知宴有七分相似,“祖母说寺里的双生玉兰,比祠堂那株更合天地灵气。”
消毒灯切换成冷白模式的刹那,顾母捏着蛇纹皮夹闯入。
“苏小姐气色好些了。逸尘总说数院的孩子最该补气血。”
她的珍珠项链缠住了苏雨烟床头的呼叫铃,“逸尘从小对弱势群体多有怜悯。”
鎏金甲片叩在镇痛贴包装上,“就像知宴总爱捡些碎玉残瓦做研究——可顾家祠堂的博古架,终究摆不得修补货。”
苏雨烟盯着珍珠表面浮动的冷光,那里映出自己苍白的唇色。
“傅家不要的我们顾家更挑食。”
顾母忽然旋开蛇纹皮夹,“傅家公子订婚宴在七夕,苏小姐的礼金算在顾氏公关部账上。”
支票轻飘飘落在论文文献上,“毕竟你母亲那条变石项链”
苏雨烟摩挲着空荡的锁骨:“顾总他知道您来”
顾母忽然笑出梨园名伶的婉转尾音,“傅夫人昨天还夸你懂事——”
她忽然倾身整理百合花瓣,“沈家那孩子最近在学马术,正巧锦瑟暑假要去英国进修。”
消毒水突然浓得呛人,苏雨烟盯着百合花瓣上凝结的水珠,指尖无意识抠着后颈处结痂的勒痕。
顾母鎏金甲片刮过瓷瓶的声响,与前日宋清窈扯断她项链的碎裂声微妙重叠。
“医疗团队说苏小姐凝血功能特殊。”
顾母忽然倾身调整输液度,“这种体质最忌”
珍珠耳坠扫过少女颤抖的睫毛,“节外生枝。”
苏雨烟忽然摸到枕下的领带夹,csy三个字母在掌心烙出灼痛。
“顾二太太,查房时间到了。”
钟秘书推着药车闯入,将“二”字咬得清脆,加密平板撞碎满室剑拔弩张。
顾母优雅起身,在病历本上划出“寒门”二字。
钟秘书送来的新镇痛贴裹着雪松香,苏雨烟将肿胀的左脸颊轻轻贴上去,她突然明白这才是令人安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