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何穗用ct片敲桌子的闷响。
年轻女警轻叹一声:“我们按流程办事。”
她将顾家律师留下的伤情鉴定书翻开,“五份目击证词,监控又恰好升级维护”
她忽然压低声音,“小姑娘怎么会惹上这群人?”
候问室里,苏雨烟攥紧帆布包的背带,机械重复着成千上万遍的言辞:“我没有推她。”
“苏女士请考虑清楚。”
女律师将万宝龙钢笔横在调解书上,“天亮前签字,顾二小姐可以放弃追究您推搡导致其腕表损毁的责任。”
她指尖划过报价单复印件,三百二十万的数字切割着空气。
调解书被穿堂风掀起一角,苏雨烟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肿胀的左脸让面部轮廓不对称,却意外符合黄金分割比例——
就像那夜顾知宴在会议室说的:“完美往往藏在破碎的数学美感里。”
中年女警将《继续盘问审批表》推过桌面:“上头批了,延长询问小时。”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冷白灯光将苏雨烟的身影切割成碎片。
候问室的电子钟跳到o:。
中年女警第三次推过来的表格边缘洇着水渍,签字笔尖指向“紧急联系人”那一栏。
“父母栏”
她声音轻了三分,看着女孩颤抖的睫毛在表格投下折断的蝶翼。
苏雨烟的指尖抚过表格上父母那栏的横线。
女警突然把温水换成热牛奶,塑料杯在她掌心捏出凹痕:“你可以打电话给导师,或者”
苏雨烟的钢笔尖悬在“亲属关系”四个字上。
她突然意识到当数学符号失效时,联系人列表竟比智脑核心算法更难解——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号码早已成空号。
她突然看见牛奶表面浮着的涟漪,原来是自己落下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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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尖终于触到纸面。
顾。
琉璃瞳孔蓦地收缩,钢笔在收笔时重重一顿。
十九年人生第一次现,当暴雨冲垮所有理性防线,她能抓住的浮木竟只剩下那个永远站在三尺之外的身影。
“顾知宴?”
中年女警的声线突然拔高,指甲盖敲在顾锦瑟的笔录页,“顾氏集团那位?”
苏雨烟盯着最后一笔长横,想起上周在研中心公寓楼下,顾知宴将西装披在她肩头时,雪松香混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我的号码永远对你开放。”
此刻这句话在暴雨中碎成玻璃渣。
“需要确认号码吗?”
中年女警的签字笔尖悬在登记表上方,“顾先生未必能来。”
电话接通的刹那,苏雨烟听见栖云山庄凌晨四点的寂静。
“是顾先生吗?这里是燕云派出所。”
中年女警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电话线,塑料听筒里传来雨打玻璃的沙沙声,“有位苏雨烟女士将您列为紧急联系人。”
电流声里炸开瓷器碎裂的脆响,接着是顾知宴低沉的“稍等”。
“好,明白。”
女警突然挺直腰背,像被某种无形威压震慑,“您要和她说话吗?”
说着就要递来听筒。
苏雨烟猛地摇头,帆布鞋在地面蹭出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