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萱突然贴上来拭汗,樱花丝巾扫过那道齿痕:“火候正好呢。”
她指尖在陈逾明锁骨画圈,新做的水晶甲折射出彩虹光斑,“逾明最爱七分熟的牛排。”
她将领口又扯开半寸,新鲜齿痕在烈日下渗着血丝,宛如古建彩画里点睛的辰砂,“就像某些关系,火候到了自然熟透。”
南笙垂眸盯着茶汤里沉浮的紫藤干花,睫毛轻颤。
林小满在后头扯她衬衫下摆的力道,不及陈逾明锁骨下齿痕的万分之一痛。
陈逾明系扣子的指节泛白,第二颗象牙扣正压在齿痕中央,像给罪证落锁。
技术部小王举着烤糊的玉米棒起哄:“陈工这‘印章’够别致啊!”
围观同事的私语在炭火中噼啪作响:
“听说许工搬进陈工公寓了?”
“听说陈工最近常留宿许工公寓”
“可你们看他接茶盏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南笙后退半步,鞋跟碾碎落叶。
“茶凉了。”
唐果突然插进来挽住南笙的手臂,指尖掐进她微颤的肘弯,“我们去添些炭。”
林小满顺势抽走茶盏,泼出的残茶在古籍书页上洇出枯枝状的泪痕。
南笙的背影晃成水墨画上的泪痕,夏风卷起她松垮的衬衫后摆。
没有疤痕,没有纹身,唯有片紫藤花粘在她腰窝,像古琴谱上最干净的散音符号。
陈逾明突然扯开刚系好的衣扣,齿痕暴露在正午骄阳下:“火太旺了。”
他抓起冰镇酸梅汤一饮而尽,脖颈青筋暴起如古建梁柱的榫卯。
蓝白格餐布在树影里碎成斑驳的拼图,南笙背对着烧烤区屈膝而坐。
橙汁在玻璃杯沿凝成琥珀色的月牙,南笙垂眸盯着杯中自己摇晃的倒影。
三十步外传来银铃般的娇笑,许悦萱正用樱花丝巾拭去陈逾明额角的炭灰,新烙的吻痕在她锁骨处泛着靡丽的蔷薇色。
南笙低头啜饮的刹那,泪珠坠入杯中,在橙瓣间漾出个微小的漩涡。
唐果突然从背后环住南笙:“风里有沙子是不是?”
她佯装擦拭南笙眼角,美甲扫落的却是紫藤花碎屑。
几个女同事的窃语追着蝴蝶掠过餐布:
“小许颈侧的吻痕看见没”
“现在小姑娘的腰是量角器吧?见人就弯。”
“正宫娘娘在呢,还穿得跟个野狐狸似的。”
“琴庐丢的《幽兰》谱,怕不是裁成露脐装了?”
“回!”
林小满突然将野餐篮摔得震天响,“现在就回!这破林子尽是虫子!”
阳光将人影绞成颤栗的弦。
唐果揽着南笙的肩膀往林外走。
林小满踢飞的碎石惊起群鸦,何穗的药箱里艾草香混着橙汁的酸涩,在风里酿成苦涩的酒。
几个女同事的嬉笑追着她们的背影:
“哟,这是演哪出?梨花带雨给谁看呢?”
“琴弦没调好,倒学会勾人眼泪了。”
“陈工昨夜在明德国际过夜的事,某些人怕是哭湿了枕头吧?”
夜雨在锦华公寓号楼o室的玻璃窗上蜿蜒成冰裂纹。
何穗点燃的崖柏香混着艾灸的苦味,将潮湿的空气织成一张网。
南笙坐在懒人沙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陈逾明送的松烟墨——
墨锭边角被他当年批注《营造法式》时磕出的缺口,此刻正硌着她掌心的爱情线。
“哭出来。”
何穗的声音像手术剪破开凝滞的空气,“心脉滞涩久了,要落下病根。”
南笙的泪坠入茶盏,陈逾明锁骨处的齿痕正在水雾里不断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