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无知无觉,不会从悄悄地跟他抱怨自己想吃的甜点,也不会在看电视的时候冲他眨眨眼睛,示意要讲点不为人知的幕后故事……
怎么这么可怜呢?
陈觅总是断断续续地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转过身去又没有人。
难道年纪轻轻就神经衰弱到幻听了?
不至于吧。
在昏迷的梦里,尚且年少的陈觅憋着眼泪,抹了把脸,盘腿坐在学校宿舍的地上,心里盘算这段时间医院的花销和自己高额的助学贷款,全然没觉得自己瞬移回A国有任何问题。
只是盘算着盘算着,心里一片茫然。
还不起。
利滚利下去,更是还不起。
暴雨敲在玻璃窗上,陈觅只有沉默……
绝望。
雨水大到几乎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
陈觅无力地把额头抵在冷冰冰的玻璃上,恍惚的一瞬间甚至想要跳下去。
没什么可牵挂的——
“……陈觅!……陈觅……”
一个好熟悉的男声。
又幻听了?
陈觅猛地一下站起来。
也许是起身速度太快,他只感觉头晕眼花。
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还在持续。
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是很意外,陈觅竟然感觉这个声音的主人并不会伤害他。
甚至莫名地感到很安心。
这个想法一出来,陈觅甚至觉得自己疯掉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就让自己安心了?
话虽是这么说,陈觅依然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一步一步地,往声音出现的方向挪了过去,他倒要看看……
“病人明天再不清醒,家属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什么清醒?什么最坏的打算?
这都在说什么东西?
声音呢?怎么又不见了?
“……醒了,病人睁眼了……还要再观察观察……”
陈觅在一片机器的声音当中,缓缓睁开双眼。
今天是个晴天,阳光洒进病房里,让他颤动的眼睫都像即将破茧的蝴蝶振翅。
我在哪儿?
他迷迷蒙蒙地盯着眼前穿防护服的严豫川。
男人高大的身体缩在防护服里,居然还有两分滑稽。
陈觅意识不清地胡乱联想着,睫毛扇忽两下,又快要闭合上了。
“陈觅。”
原来那个熟悉声音是他的。
陈觅意识尚且不是很清晰,模模糊糊之间,只记得严豫川的眼睛温柔得像快要淌下水来。
伸出手又收了回去,好像他是什么易碎品。
“好好休息吧,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