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翻的墨汁,将营地染得浓稠。
郑灵萱站在篝火旁,火光照得她眉峰锐利如刀。
神兽鳞片贴在她心口,隔着一层薄纱也能灼出滚烫的印记——这是她第三次穿越世界后,与神兽建立的血脉感应,此刻正随着任务的逼近剧烈震颤。
"我和顾修然去城东密林。"她指尖叩了叩摊开的地图,烛火在羊皮卷上晃出一道银弧,"墨流苏最近半个月往那边跑了七趟,连孙二娘的黑店都往林子里送过三车桐油。"
"太危险!"清风的手掌重重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盏跳了跳。
这位总爱盘着道髻的道士此刻梢都竖了起来,腰间桃木剑的红穗子被气浪掀得乱颤,"那林子我前天探过,三步一陷阱,五步一暗桩,你们两个去——"
"所以需要有人守营。"郑灵萱打断他,目光扫过不远处正蹲在地上画符的紫儿。
那姑娘指尖还缠着白天划破的布条,却仍在往符纸上渗朱砂,"若我们被截,敌人必定趁机袭营;若我们得手"她转头看向顾修然,后者正倚着树剥核桃,月光漏过枝桠落在他腰间玉牌上,映出半枚血瞳图腾,"也需要有人接应。"
顾修然忽然抛来一颗核桃仁,精准落进郑灵萱掌心。
他笑得狡黠,眼尾微挑:"夫人安排的,自然是最周全的。"
清风的胡子抖了抖,到底没再反驳。
他抓起案上酒坛灌了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道袍上:"丑话说在前头,子时若没收到你们的信号,老子带二十个弟兄杀进林子。"
紫儿这时抬起头,符纸在她指尖泛着幽光:"姐姐放心,我和清风道长守着阵盘。"她指腹抚过案上那半块六芒星木简,"爷爷说过,古阵最怕的就是内外呼应——我们在明处破阵,你们在暗处找根。"
郑灵萱走过去,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丝。
紫儿的睫毛颤了颤,像沾了露水的蝶翼:"姐姐,你上次说要教我用软剑等任务完了,能不能"
"等神兽进化那天。"郑灵萱捏了捏她的手,"我亲自教你。"
远处传来梆子声,三更了。
顾修然已经换了身粗布短打,腰间别着柄生锈的砍柴刀,哪还有半分往日的清贵模样。
他冲郑灵萱挑眉:"夫人,咱们该扮成走镖的夫妻了?"
"是走霉运的散修。"郑灵萱扯下块灰布缠在头上,又往脸上抹了把泥。
她摸出吴六前日给的迷香,塞进袖口,"吴六说醉仙楼后巷有个狗洞,能爬进二楼。"
两人刚要走,清风突然从背后抛来个布包。
郑灵萱接住,打开见是包得方方正正的伤药:"那林子有蛇。"道士别过脸,"老子才不是担心你们。"
城东密林的露水重,郑灵萱的鞋跟刚沾到泥土,神兽鳞片就烫得她缩了下手指。
顾修然的手适时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吴六的消息准吗?"
"他上周用半块酱牛肉换了孙二娘的账册。"郑灵萱摸了摸腰间软剑,剑鞘上的暗纹硌着掌心,"那账册里记着黑店往林子里送的,根本不是桐油,是血参——血祭阵最缺的引。"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梆子响。
顾修然拽着她闪进灌木丛,就见两个巡夜的喽啰晃着灯笼走过,腰间挂的正是九泉门的铁牌。
等脚步声远了,顾修然凑到她耳边:"夫人,你猜墨流苏找孙二娘做什么?"
"找阵眼。"郑灵萱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两日紫儿破解的符文里,有半段血瞳咒——孙二娘当年跟血瞳老教主有过交情,这事儿吴六说的。"
醉仙楼的灯笼在街角晃着,"醉"字被风吹得一明一灭。
吴六正蹲在门口剥蒜,见两人过来,用脚踢了踢墙根的破筐。
郑灵萱装作踉跄,扶住筐沿时摸到张纸条——"二楼雅间丙,梁上有洞"。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的声音响起。
顾修然立刻佝偻着背,搓着双手:"来碗热汤面,咱两口子赶夜路,实在饿得慌。"他往小二手里塞了枚铜钱,铜锈味儿混着酒气钻进郑灵萱鼻腔。
两人穿过大堂时,郑灵萱余光瞥见角落桌案——孙二娘正用银簪挑着葡萄,那簪子尾端雕着只血瞳,和顾修然玉牌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她脚步微顿,顾修然的手肘轻轻碰了碰她,像是在说"别急"。
二楼雅间的梁上果然有个洞,郑灵萱踩着顾修然的肩膀爬上去时,闻到木头腐朽的气味。
她蜷在梁上,透过缝隙往下看:墨流苏正坐在孙二娘对面,脸上缠着纱布,只露出一双泛着青灰的眼睛。
"那丫头手里的神兽鳞片"墨流苏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必须在月圆前拿到。"
孙二娘咬碎颗葡萄,汁水顺着下巴滴在红裙上:"你当那小娘皮是软柿子?
上回在黑店,她用半块符就破了我的迷魂汤。"她指甲划过桌面,刻出道深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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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灵萱屏住呼吸,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神兽鳞片在她怀里烫,像是在警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