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洒在古堡外的荒草地上。
郑灵萱踩着碎石往空地走,靴底碾过几株枯蒿,脆响惊得她睫毛轻颤——这响动太像墨流苏那柄淬毒短刃擦过剑鞘的声音了。
她下意识按住腰间软剑,指尖触到神兽鳞片的温度,烫得她缩了缩手。
"夫人慢些。"林啸天的刀扛在肩头,刀背还沾着傀儡的铜锈,他伸手虚扶了把,粗粝掌心带起风,扫过她耳畔碎,"方才那迷魂散虽解了,这夜露重,莫要着了凉。"
郑灵萱抬头,见他眉骨处还凝着血珠,却笑得像没事人似的。
她喉咙紧,想起方才在密室里,这汉子为替她挡傀儡爪刃,后背被划开半尺长的口子——此刻他倒先惦记起她来了。
"老林,你这伤"她刚开口,就被清风打断。
那汉子正蹲在路边,用剑尖挑开块染血的碎布,剑穗上的铜铃随着动作轻响:"我给您留了金创药,在紫儿的符袋里。"他抬头时,左眼尾的淤青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倒衬得眼神更亮了,"那傀儡机关术我瞧出些门道,等明日拆了零件,保准能制他十副绊马索。"
紫儿不知何时凑过来,怀里抱着个红布包,正往各人手里塞药丸子:"这是林姑娘托人捎的避毒丹,含一颗,今夜就算墨流苏再撒迷魂散"她忽然顿住,指尖捏着的药丸"啪"地掉进布包,"呀,我该先给顾公子的!"
众人这才想起落在最后头的顾修然。
郑灵萱转身,正见他站在块断墙前,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手里还攥着那块血晶碎片。
他垂着头,碎遮住眉眼,可指节白的模样,连三步外的紫儿都瞧得真切。
"修然。"她走过去,伸手碰了碰他手背。
他像被烫到似的缩手,却反手扣住她手腕,把那碎片塞进她掌心。
碎片凉得刺骨,里头那缕紫芒像条活物,顺着她脉络往上窜,惊得她瞳孔微缩。
"这怨气"她皱眉。
"三百年前的旧怨。"顾修然声音低哑,指尖抚过她腕间的鳞片,"当年血瞳老祖用神兽逆鳞镇怨气,后来逆鳞流落人间,怨气便附在水晶球里。
可方才那碎片里的"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像是新结的。"
郑灵萱猛地抬头。
远处传来马蹄声,惊飞了几丛寒鸦。
林啸天手按刀柄转身,李元霸的傀儡残臂"咔"地弹出半截——来的是赵飞燕,她的柳叶刀还插在腰间,绳却散了,几缕湿黏在颈侧,显然是从十里外的山涧抄近路赶来的。
"人都齐了。"她甩了甩马鞭,马背上还驮着个药箱,"韩立在东边截住了血瞳的传信鸽,陈老怪带着他那柄玄铁剑,正从后坡往下赶。"
话音未落,荒草间传来衣袂破空声。
柳青云的身影像片落叶飘过来,腰间铁剑震得嗡鸣——他方才为救郑灵萱硬接了墨流苏三剑,此刻每走一步都带着血珠落地的轻响,却偏要挺直脊背,活像根扎进土里的剑。
"柳大侠!"紫儿急得跺脚,"您这伤得先裹"
"无妨。"柳青云打断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郑灵萱脸上,"血瞳余孽若敢来,这把剑还能再斩十回。"
郑灵萱喉头一热。
她望着空地中央逐渐聚拢的身影:林啸天在垒篝火,火星子溅到他刀鞘上;李元霸正把傀儡残臂堆成矮墙,铜关节碰撞的声音像在敲战鼓;赵飞燕蹲在韩立身边,两人正对着张地图指指点点,赵飞燕的刀尖在"九泉门总坛"位置戳了个洞;清风还在研究傀儡零件,紫儿蹲在他旁边,把符纸折成小旗插在四周——那是防止阴魂反噬的镇邪阵。
"各位。"她提高声音。
篝火"噼啪"炸开个火星,映得众人抬头。
她摸了摸颈间鳞片,神兽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像团烧不尽的火,"墨流苏跑了,但他的傀儡术、血瞳的怨气,都只是前菜。"她扫过众人脸上的凝重,声音更沉了,"方才顾公子说,血瞳的真正目的是打开异世界通道。"
空地霎时静得能听见荒草摇晃的声音。
李元霸的傀儡零件"当啷"掉在地上,惊得紫儿的符旗歪了半面。
林啸天的刀"噌"地出鞘三寸,刀光映得他眼底红:"狗日的!
他们当武林是自家后院?"
"那通道在哪?"赵飞燕的刀尖抵住地图,"我这就去劈了它!"
顾修然从怀里摸出本泛黄的手札,封皮上的血渍已经黑。
他翻开第一页,火光照着字迹,像是用血写的:"在九泉门后山的锁魂崖。
三百年前血瞳老祖设下镇灵阵,本是为了困怨魂,如今他们要逆用阵法"他合上本子,目光扫过众人,"需要七盏引魂灯,七枚神兽逆鳞,还有"他顿了顿,看了眼郑灵萱,"一位能承受怨气反噬的活祭。"
"活祭?"紫儿的符纸"刷"地散了满地,"难不成他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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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抓夫人。"清风突然开口。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傀儡零件在脚边滚了几个圈,"方才在密室,墨流苏那迷魂散的味和三年前我师父遇害时的一模一样。
当时那贼子说,要找个命硬的女人做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