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落得什么境地了?还敢这样飞扬跋扈!
真是不知道死活!
但理智让她冷静下来,不要同王令淑这个疯子计较。
“若是让岁岁看到你们母子三个,别怪我继续给你教训。”王令淑往她走来,仿佛是要再给她一巴掌,“也别怪我没提前给你打招呼。”
蕊娘忍不住冷笑。
“你能给我什么教训?”
“你们王家都死绝了,还有谁给你撑腰?”
“难道你还指望阿凛不成?”
王令淑阴沉着脸,不说话。
但即便只是如此,蕊娘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位出生在王氏鼎盛之时的王十一娘,从前是怎样骄矜恣意的性子。
那时候,才是真的没有人敢……
可那又如何?
早就今非昔比了!
“你还不知道吧?”蕊娘的声音柔和下来,仿佛在为什么忍耐着,状似不经意说,“说起来,姐姐的阿兄死得倒也是时候,否则阿凛眼下可有的忙呢。”
听到她阿兄的死,王令淑果然越发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蕊娘温柔轻笑了一下。
“不过妾是妇道人家,不懂朝野中的事。”
“但在家中待了这么久,上上下下都成了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刻意瞒着妾身……总之,大家高高兴兴的事情,妾身却看得出来。”
“姐姐以为呢?”
她这些话拐了许多弯。
但内里的意思,王令淑却听得再分明不过。
蕊娘是说,阿兄的死与谢凛有关。
更或许……阿兄的死,也许是他挡了谢凛的路,被谢凛亲自拦路石处理掉了。难怪,难怪他那么快,就找到了褚灵子来威胁她,只怕一切早就在他的计划当中了。
王令淑对上蕊娘挑衅的笑容。
她忽然连冲过去与她厮打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天旋地转。
谢凛害死十兄的念头一起,她便忍不住思考这些年忽略掉的细节。还有,王家为什么会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倾颓?这个问题若是要细说,很复杂,但若是简单地说……
眼前的蕊娘都能概括出来。
因为谢凛坐大,打破了世家之间的平衡,王家首当其冲必须避其锋芒。
可究竟是避其锋芒,还是遭了算计?
这些东西,都引着王令淑去探究,可她却不能立刻就去计较。杂念在脑中盘旋许久,她只能硬生生按下去,让自己暂且镇定下来。
王令淑忍得喉咙发痒。
对着蕊娘这张春风得意的脸,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缓了过来。她的体面有没有无所谓,可岁岁还待在谢家,她就必须为岁岁撑出几分体面来。
王令淑心平气和开口道:“这些话,你不如说给谢……”
“我瞧着姐姐可怜罢了。”蕊娘打断了她的话,她的脸上没有了惯有的温柔笑意,眼中讥讽毫不掩饰,“否则,我瞒着你,岂不是更有意思?”
瞒着她,岂不是更有意思?
是啊,如果没有蕊娘点破这一切,她还会被褚灵子这颗甜枣哄得死死的。
谢凛要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全然不知道,他指头缝里漏出来的那点好处,本身就是从王家搜刮来的。他尽可拿着这点虚假的甜头,哄得她团团转,让她对他百依百顺,做他手里的傀儡人。
多可笑啊!
是把仇人当作救世主,百般摇尾乞怜。
甚至或许偶尔还会在恍惚时,疑惑两人也曾有些旧情,他才会如此对她费尽心机。
可原来……
早在与她成亲之前,他便与蕊娘有了一对双生子,两人这么多年指不定有多恩爱。如今他扫除了王家这么大的障碍,便堂而皇之将蕊娘与孩子接了回来,要养在膝下。
她却以为,他至少对岁岁是真心疼爱。
至少岁岁有父亲疼爱庇护。
不只是她,连岁岁也是他们一家四口的拦路石,也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