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为你相中了王阁老的玄孙,王朔,父皇也极为满意,过几日端王的就藩宴上,你与他相看相看,若是可以——”
太子难得犹豫了下,才接着道:
“若是可以,就同他定下来吧。”
王朔……
姜稚月眸光闪烁,脑海中浮现起一张温文知礼的面庞。
说起来,那人从气度到身形再到动作神态,都与宋砚辞有几分相似。
时人也曾拿王朔与宋朝三皇子做比较。
但因曾经的宋砚辞实在太过耀眼,就连王朔这样的世家贵族子弟中的佼佼者都被比了下去。
姜稚月没想到太子哥哥看中的人是他,有些诧异于今日他今日的反常,忍不住问:
“哥哥为何忽然这么着急替我定下婚事,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掩在背光处,看不真切,姜稚月只能听出他的声音同往常无异:
“没有,你年纪也不小了,孤总不能看你这般蹉跎下去。”
她低头绞着帕子,抿唇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知道了。”
按说端王原本是在今年年底才去就藩,但因着出了吴王一事,为避免嫌疑,端王一家便向圣上请旨,提前去往封地。
就藩宴定在三月三,恰好是姜稚月生辰的前一个多月。
王家是如今上京城中的世家翘楚,王家的园林亦有“百园之首”的美称,因端王妃是王家大房的嫡长女,是以这宴就设在了王家。
姜稚月去的时候,大部分贵女都已到了。
众人见她到来,分分行礼问安,其中几个与她玩得好的,早就笑着迎了上来。
“公主怎么才来?我们方才还在打赌呢!”
姜稚月知她们几个人爱赌,忍不住抚手好奇道:
“快说说,都赌什么了?让我也参与参与!”
那粉衣女子抿唇轻笑,跟众人对视一眼,神秘兮兮道:
“赌公主今日会不会穿您那身赤红金凤襦裙……”
“好哇王吟霜!你敢笑我!”
姜稚月一听她这话,小脸被气得殷红,上去就挠她的痒痒,几人笑闹成了一团。
那件赤红金凤襦裙明艳张扬,腰身收束合贴,是司衣局十五个绣娘花了三个月,特意为她十六岁生辰宴准备的。
姜稚月穿在身上实在是太过美艳。
她当时只在生辰宴上穿过一次,便迷得诸多世家子弟为她写诗赋曲,后来这股风气流传到了民间,一时竟引得“洛阳纸贵”。
在今年年前,这股风才算刮了过去。
吓得姜稚月从此后再没敢穿那件衣裳。
几个小女郎又叽叽喳喳笑闹了一会儿,姑娘们娇俏的笑声自然也传到了男席这边。
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贾逸是个混不吝的,与他爹一样兵痞子出身。
他豪饮一杯,一把搂住身旁的王朔,下巴朝姜稚月那边扬了扬,凑过去笑道:
“听闻前两日太子将你祖父召去了东宫,恰逢半月后公主择婿,彦之,你不会好事将近了吧?”
贾逸虽然像模像样的只凑在王朔耳旁说这些,但声音却丝毫没有压低分毫,一时间引得他们这一桌的公子哥纷纷起哄出声。
王朔蹙了蹙眉,将贾南希的手从肩上拿下来,往对面桌的宋砚辞身上扫了一眼,语气严肃:
“事关公主名节,南希兄莫要混开玩笑。”
贾逸顺着他的视线也瞧见了对面的宋砚辞,拖着调子“哦”了一声,“彦之不会是怕自己输给宋国那个残废吧?”
他拍了拍王朔的肩,这次倒是长了心眼儿,声音放小了些:
“放心,那人伤了腿,怕是连那里也不行了,公主那娇滴滴的小娇娘,太子怎舍得她独守空……”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贾逸面前的茶杯不知为何忽然炸开,茶杯的碎片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尽数朝着贾逸飞了过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贾逸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捂住眼睛跌在了地上打滚。
大汩大汩的鲜血从他紧捂的指缝间溢了出来,一时间同座之人都惊得退避三舍。
端王正在前厅招待太子,听了下人禀告猛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