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凌问他。
宋砚辞摇了摇头,“近来喝的药与酒相冲,不喝了。”
宋知凌牙齿顶了顶腮,略一颔首,“行。”
说罢拿起一旁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手一撑,坐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宋砚辞的手搭在膝上点了下:
“今日你向阿月表明心迹了?”
宋知凌仰头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即“咕嘟咕嘟”牛饮了几口,“嗯。”
宋砚辞眉间微微蹙着:
“倘若阿月不愿,你不应当强迫她。”
他放下酒杯,嗤笑一声,不无讽刺道:
“哥现在以何立场来说我?据我所知,那日在围场,你不是已经拒绝她了么?至于我与她之间如何,跟哥你又有什么关系?”
宋知凌缓缓转头定向宋砚辞,语气沉了下来,一字一顿道:
“还是哥仗着唇上那点东西,便觉得阿月是你的囊中之物了?那晚不过是阿月喝醉了,神志不清罢了。”
他眯着眼,眸中露出讽刺的神色:
“说起来,哥何时也成了趁人之危的小人?还是个心口不一的、趁人之危的小人,既然三番两次将阿月推开,如今这番作态又是为何?”
宋知凌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极重,像是一头护崽的猛兽一般凶戾,丝毫没有在姜稚月面前时的温顺逢迎。
“你若无心,便不要管她与谁在一起,别忘了,是哥当初亲口说的那句‘随你’。”
他将每句话都重重咬在齿间,死死盯着宋砚辞,因为一口气说得太多,胸膛略微起伏着。
院中死寂无声,微微的酒气晕散在夜色中。
疏忽一阵风轻轻拂过,树叶由远及近开始哗哗作响,似是恐有变天的征兆。
宋砚辞垂着眼眸,半晌轻扯了下唇角,语气意味不明道:
“云笙何时……看人这般准了。”
宋知凌心里一跳,眉头紧拧,“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
宋砚辞两个指腹轻捻,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姑娘腕上细嫩的温度。
停了良久,他面容平静地乜视了他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夜深了,你该早些回去就寝了。”
-
璋华殿内灯火明亮。
暖黄色的光透过绢丝纱窗透了出来,照得院中的花木都蒙上了一层碎金一样的暖光。
锦葵顶着突然而起的狂风,端着脸盆飞快开门走进寝殿。
寝殿里,小公主一身水粉色软烟罗寝衣,比绸缎还要黑亮的头发披散在腰际,正坐在妆台前,双手托腮,镜中娇俏明艳的小脸上愁云密布。
锦葵将脸盆端到洗漱架上,过去替她梳发。
才刚站到她身后,往镜中一瞥,不由拧眉道:
“公主唇上是怎么了?可是夜里有了蚊子?奴婢待会儿给帐中熏些驱蚊的香去。”
方才在岸上碰到宋砚辞的时候,姜稚月便让锦葵先回了,再加之那时候外面天暗,当下锦葵并未发现她唇上的异常。
这才有此一问。
姜稚月正发着呆,忽听锦葵这一番话,不禁也跟着回了神,一道往镜中自己的唇上望去。
宋知凌虽然并未将她的唇咬破,但到底在下唇的位置上留了个红色的血印子。
小小一点儿,倒真像是蚊虫叮咬的。
蚊虫叮咬……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宋砚辞唇角那道伤疤。
姜稚月反复将这个词咀嚼了一番,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整个人猛地瞪大眼睛坐了起来。
“怎么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