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恒慢了下来,低头沉默片刻,强笑道:
“谢公主好意,只是伯父他……”
还没说完,远处忽然骑马本来一个士兵,大声道:
“顾大人!围场守卫出了些问题,陈大人让我过来叫您过去一趟!”
姜稚月一愣,忙让开些,“那你快去吧,别耽搁了差事!”
顾思恒欲言又止了几番,最后对她略带歉意地一颔首,打马扬长而去。
姜稚月愧疚地望着他的背影,小脸鼓了鼓,幽幽叹了口气。
“啧……人都走远了,还在这依依不舍地看呢?”
姜稚月一愣,倏地回头,果然见宋知凌一脸阴阳怪气的样子。
她瞪他一眼,“与你何干,方才的事我还没彻底原谅你呢,你……你拽我干嘛?!”
姜稚月甩了甩手腕,“放手!”
“不放!”
宋知凌也拗了起来,驱马逼近她,“你说清楚,你不会是想招他为婿吧?”
姜稚月蹙眉,一脸不悦,“松开!宋知凌你凭什么管我?!”
“好,我不管你,那我哥呢?!”
宋知凌松开她的手腕,指了指不远处的宋砚辞,“你放弃我哥了么?!”
见宋砚辞看过来,虽然知道隔得这么远他什么都听不见,姜稚月还是又气又急。
她一把挥开他,红着眼眶怒斥: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说我?!”
“我怎么不懂,我……”
“你别烦我!”
不等宋知凌把话说完,姜稚月一夹马肚,重重抽了一马鞭狂奔出去。
“阿月!”
宋知凌也知道自己方才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吃了醋,说话没轻重,慌忙跟了上去。
奈何姜稚月最近一段时间,心中憋了许多羞愤和酸楚,这一吵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没命一般狂抽马鞭,只想快点儿再快点儿。
任凭耳畔风声呼啸,身体被颠得七荤八素,眼泪也模糊了视线,企图将所有难过的情绪尽数宣泄出来。
所以她根本没听到身后宋知凌目眦具裂的呼喊。
场中所有人都瞧见了那两道飞奔的身影,人群中早已乱作一团。
眼见马背上那个红白的身影朝着悬崖飞奔而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坐在场边的宋砚辞额角青筋猛地爆了起来。
……
围猎场上的虚惊一场,受伤最重的居然是宋国三皇子。
一时间,众人各种揣测的言论甚嚣尘上。
姜稚月被宋知凌保护得很好,只除了手臂上有一处指甲盖大小的擦伤。
锦葵轻轻替她上药,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色。
姜稚月神色呆滞地盯着眼前的地面。
从前最是怕疼怕留疤的姑娘,现下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旁人或许不知晓宋砚辞受伤的真正原因,她却是知道的。
因为最后他摔倒那一下,她是看见了的。
姜稚月眼底不受控制漫上酸楚的水雾,心中情绪复杂。
宋砚辞是因为她而断了腿,那断掉的不仅仅是他的腿,还有他的后半生和他的所有骄傲。
他拒绝她、伤她的心是真,救了她、为她身残也是真。
既然那夜已经明确推开了她,今日这一场,又算什么?昔日青梅竹马的情谊和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