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神神秘秘的,但傅其修可以感受到,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心里疑惑又有些期待。
他又最后摸了摸林朝朝的小脸,然后直起身子来,黑眸对上林之瑶的眼睛:“好。”
傅其修站在门口目送母子俩走进机场,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被人群淹没,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林之瑶心情沉重地带着林朝朝,火速赶往了房东阿姨所在的医院。
她离开新西兰时,原本有些胖胖的房东阿姨,现在居然被病魔折磨成了这幅皮包骨的模样。
林之瑶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不明白上天为什么对这么善良的人如此残忍。
房东阿姨的儿子在一旁解释:“肺癌晚期,医生说已经没剩多少日子了。”
病床上的老人若有所觉,缓缓睁眼,看到林之瑶和林朝朝母子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林朝朝立马甜甜地叫她:“Mary奶奶。”小朋友感知到了大人们沉重的情绪,小脸也跟着担忧地皱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林之瑶每天都来医院陪着,房东阿姨睡着的时间更多,也几乎讲不了几句话,但她醒来看到家人和林之瑶、林朝朝,总是会显得很高兴,像是在反过来宽慰他们似的。
噩耗在一个平静的夜晚突然出现,房东阿姨在睡梦中默默离世。
葬礼很肃穆,所有人都穿着一身黑衣。
林之瑶看着墓碑上房东阿姨那慈祥的笑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
林朝朝并不懂死亡是什么意思,但他隐隐约约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疼爱自己的Mary奶奶了,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天空中突然飘来几朵乌云,似要给这沉重的气氛更添几分悲凉,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水落在林之瑶的脸上,和她的眼泪混合在一起。
林之瑶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稳重,扑倒他怀中和林朝朝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傅其修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一只手撑着伞,沉默无言地当着她的支柱。
葬礼结束后,林之瑶才有空问傅其修:“你怎么有空来的?”
傅其修没告诉她自己加班加点完成了排期上的手术,才挤出了几天时间,只说:“放心不下你们。”
后面还有句话他也没说,他希望她难过的时候,能有自己在身边。
看她神色仍然是恹恹的,傅其修转开话题:“朝朝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林朝朝哭累了,趴在沙发上已经睡着。
林之瑶轻手轻脚走过去,帮他盖上毯子。
她用眼神示意傅其修,二人一同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在这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林朝朝,但是说话声又不会吵醒他。
院中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看得出主人平时都有用心在打理。
房东阿姨最是爱惜她这些话,在医院时就常常叮嘱他们,千万别忘了给这些宝贝浇水。
林之瑶苦涩一笑,她指着小秋千说:“这里原本没有秋千,是朝朝出生之后,Mary阿姨特意让叔叔做的。”林之瑶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我怀朝朝的时候,她就时不时做好吃的给我,朝朝出生后,更是把他当成了亲孙子似的疼爱。”
傅其修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小秋千,脑中幻想着林之瑶和林朝朝那几年在这里的生活。
他听到林之瑶的声音继续道:“傅其修你知道吗。”
傅其修转头看她,林之瑶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里隐隐还有水光:“我母亲走得早,是Mary阿姨让我又重新感受到了母爱。”
她脸上很少出现这样脆弱的表情,傅其修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将人拥入怀中,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林之瑶呜咽出声,不一会儿眼泪就打湿了傅其修胸前的衣襟。
这边已经没有其他的事情,林之瑶和房东阿姨的家人道过别,就和傅其修一起,带着林朝朝回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