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果出来之前,谢游对幕后主使做过很多次的猜想,包括但不限于杜俊艾、夏文山、曹朋兴,甚至整个迅风车队都曾在他的怀疑行列中,然而结果却稍有偏差。
主谋是艾瑞克。
准确来说,是艾瑞克协同曾经被爆接受了曹朋兴贿赂的汽联内部人员一派,一起完成了此次的污蔑和造谣。
“据他们给到我的调查结果,艾瑞克做的事情并不止这一件。”
钟修情绪波动并不大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给予了谢游零星的一点安慰,但听完话里的内容后,他还是怔愣了片刻。
“不止?”他说,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几下眼睛,“他还做了什么?”
“这次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手笔。”
每一件事。
突然被抽检兴奋剂、被爆赛后车检出了问题、和钟修的关系被曝光、多年不见的韦恩蓦地出现指控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谢游……这是谢游能够想到的,这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件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刹那,谢游宁愿这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是墙倒众人推,也不太希望竟然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或许是因为——他与艾瑞克曾经真的是朋友。
“早知道会这样,在桑托斯亚他给我的那根烟我就抽了。”谢游揉了几下脸,苦笑了一声,“可能那烟确实有点贵,他看到我全喂桌子了,所以有点不开心。”
钟修并不太赞同他的玩笑话,说了一些谢游不太清楚的事情:“不是因为你没抽那根烟。
“桑托斯亚他意图诱导你做一些规则之外的冒险事情,这令我很不满,并且后来高实跟我透露,在你们出去吃饭的时候他还说了一些很冒犯的话。总之,他不端的行为致使他受到了一些小惩罚。”
“你做了什么?”
“他在桑托斯亚开耕地机,私下里还经常赌车,但聘用他的农场主是个很正直的人,并不太想跟当地的帮派以及行为作风不良的人打交道。”
后面的话钟修没说完,不过谢游基本已经能够猜到了。
他伸手扯了几下卫衣上的绳子,把它们比对成一样长,小声嘟囔道:“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以前没跟我说过。”
“没有必要。”并不善良的钟修在这里选择了不邀功。
但他说完之后又顿了顿,用略微有些不自然地语气补充道:“其实是因为他打扰了我的睡眠我才这样做的,和别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你不要误会。”
谢游几乎能想象到钟修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以及神态——下颌一定微抬,看人一定是用余光,一副“我不在意,你也不要太在意”的模样。
简直很好猜。
他压着声音笑了几下:“好险!我刚刚真的误会了,以为是你想给我出气才做的这些事情,差点就准备回报你一下了,还好没来得及说出口!”
“是吗?”钟修非常自如地改了口,“君子论迹不论心,给我的回报请在一周之内准备好,为了完整这件事情,我付出了一定的精力和时间,我希望你能够涌泉相报。”
“……”
但是其实谢游没有半点不满,艾瑞克带来的烦闷被钟修很简单地祛除,他的心情重新雀跃起来。
Air跟猫又开始吵架了,他立刻飞奔进房间把它们锁在外面,直接跳扑到床上:“所以,艾瑞克是还和曹朋兴合作了对吗?”
“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
电话那边传来有序的敲响桌面的声音,谢游知道这是钟修思考时下意识的习惯。
“不过什么?”他问。
“据调查发现,曹朋兴没出事之前他们没直接见过面,而艾瑞克来到弗伦斯堡,已经是曹朋兴被起诉之后的事情了。当时他已经跟迅风解约,也搬离了原先居住的地方,甚至为了躲避舆论和骚扰还改换了电话,所以艾瑞克想要凭一己之力就找到他,有些困难。”
谢游明白钟修的意思。
艾瑞克在桑托斯亚生活了很多年,生活过得并不算太富裕,基本上不会拥有独自就能搜索出曹朋兴信息的能力,也不可能可以直接联系上汽联的内部人员。
所以在他和曹朋兴之间,必然还存在着一个帮助他们相互联系的中介。
谢游沉思了几分钟,带着几分笃定地问:“是杜俊艾吧?
“在桑托斯亚我没同意帮他作弊,可能那个时候他就想整我了,只是找不到办法。然后曹朋兴的那件事情闹得还挺大的,他拿着刀想来杀我不还引来了一堆媒体采访吗?艾瑞克大概就是看到了那个,才决定来弗伦斯堡找‘盟友’的。
“曹朋兴不好找,不过迅风好找。虽然已经解约,可杜俊艾手里肯定还有别的渠道可以联系上他们,而且还有一个夏文山呢。”
“你说得不错。”钟修给了肯定的回复,“确实有他的介入。”
“我就知道,真是有病。”谢游把脸埋入了枕头中。
因为一次滑铁卢就可以把他放弃的人,在打垮他这一方面却格外坚持和有毅力。
让人讶然。
谢游深吸了几口气,意图把氧气吸光闷死枕头。
等弱小的枕头已经没有反抗之力后,他才瓮声瓮气地问:“那要直接曝光他吗?”
“他没有这个价值。”钟修毫不留情地对艾瑞克做出了评价,“再等两天,汽联内部会给出最终的调查结果,到时候召开一个记者见面会,直接一次性澄清所有内容就好。”
听到钟修这么说,谢游就知道他是已经安排计划好所有的事情了,也不再做无谓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