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得我精神状态或者是心理状态不太对?”他震惊地看向钟修,“我只是失误了,虽然这个失误最近出现的次数确实有点多,但你不至于怀疑我脑子有病吧?”
说完,他就看见钟修的眉头很明显的皱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欲言又止。
“我想你可能误解了。”阿诺德笑出了声,“实际上我和修之前就有联系过,他跟我说过一些你的情况,我们一致认为你在赛道上频繁出现失误不是一种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必然。”
修~
谢游没忍住在心中学了一遍这个称呼,学完又还是觉得“钟修”这两个字才是最好的组合。
不过这样的走神是短暂的,他很快就抓住了阿诺德话中的另外一个重点。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失误都不是意外对吗?”说到这里,他很快想起了在廉湖沙滩边的偶遇。“是曹朋兴搞的鬼?!”
阿诺德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是谁下的指令,但或许你可以跟我再完整地讲述一遍当时的经过?”
知道阿诺德的身份之后,谢游原先产生的那么星点不耐烦立刻消散殆尽。
他将茶几上的热牛奶一饮而尽,又一次开始说起当时的感受。
谢游原本以为会很轻松,毕竟在廉湖时他多次重复过。
然而事实上,这才过去不到三天,他讲述的时候回忆就又开始变得模糊了。
像是记忆被印刻在了无法被轻易调控的潜意识中,即使谢游作为它们的主人,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去触碰。
不过虽然有些困难,但最后还是磕磕碰碰地说完了。
当他讲述完,阿诺德微微点头。“从你的叙述当中,我们发现了所有意外都发生在一个特定且相似的环境中,即一段马上要过弯的赛段中,我有总结正确吗?”
谢游快速地回忆了一下,笃定道:“对。”
“在所有意外发生前都会有一个共同点:有人用很惊恐的声音喊你的名字。是这样吗?”
“是。”
“而你在听到这样的声音之后,就会短暂地陷入到脑袋一片空白的状态,对吗?”
“没错。”
“嗯。”阿诺德又一次起身,为谢游已经空了的杯子中重新填满热牛奶。“谢车手,你知道催眠吗?”
谢游当然知道,这是好几年前悬疑电影中的大热元素。
他当时年纪还不算大,对此深信不疑且十分偏爱。
曾经还尝试过催眠钟修和自我催眠,不过因为技术不到家,都失败了。
听到阿诺德的话,他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被催眠了?!”
“这样的可能性很大。”阿诺德的表情变得稍微严肃了些。“喊出你的名字或许就是关键性暗示指令。”
谢游从来没有做出过这样的猜想,因为他也没有傻到仍由别人催眠自己不反抗。
“但我之前没有看过其他任何心理医生,我也很确定没有人在我面前拿着怀表摆动过。”
“这不是一个必须存在的环节。”阿诺德对他笑了笑,眼镜下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如果没有接受过正式的催眠,那很有可能是身边较为亲近的人长期对你的潜意识下达了暗示。”
说完,阿诺德顿了顿,补充道:“鉴于你是在赛道上出现的问题,我更倾向于这样的暗示也是在开车时下达的。”
阿诺德说完这些,谢游不可避免地开始走神。
对方不了解他的社交圈,给出的也只是当前信息下最有可能的推断。
然而在谢游这里,这些话语却十分具有指向性。
“夏文山吧。”他说,挺直的背慢慢地垮了下去。“其实今年年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和曹朋兴从汽车旅店一起出来,应该就是他了。”
再结合之前在廉湖海滩上那对情侣所说的话——绕廉湖赛段喊他名字的人和曹朋兴见过面。
如此,基本上就能确认确实是他们两个了。
阿诺德和钟修都没有说话,谢游在说完之后自己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可最后还是有些忍受不了地开口,“但他是我的领航员啊……”
其实谢游对夏文山其实没什么太强烈的个人情绪,因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他都算不上喜欢,夏文山也只是平平无奇的其中一个。
因此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夏文山。
即使偶然听见过对方在他背后议论他,他也压根没想过对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好像尽管他知道杜俊艾其实只是把他当做了摇钱树,但也没想过对方会那么快的放弃他一样。
在这一刻,谢游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钟修对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抱有那么不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