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待在我床边,吓我一跳。”
窗外月沉如水,江之遇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昭昭小叔屈膝蹲在自己的床头。
清皎的月光在他身上披了层银辉,他轮廓分明的俊逸面庞被月色描摹出柔和的轮廓。
灼热的手心从自己的脸颊抽离,他听到男人沉敛的嗓音也掠过一瞬慌乱。
“我看你把被子蹬掉了,过来帮你把被子盖上。”
谢津延忙完一天回来,看到男人到底给他留了门,堂屋亮了盏灯晕柔和的竹灯。
他居住的那间小侄子之前住的屋子里飘来丝丝缕缕草木的清香。
男人卧室的房门也没有关,侧身躺在床上,似乎在等他回来。
谢津延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漱睡觉,而是扯开领带,就这样坐在这盏灯下,在寂静下来的夜晚借助这盏柔和的灯光和落进窗户的皎洁月色远远看他睡颜。
这间屋子不大,堂屋连着一左一右两间卧室,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工具室。
在有限的空间分划出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温馨居所。
像谢津延拎过来的那只养着垂耳兔的精巧笼子。
谢津延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觉得这个地方真局促,连他私人别墅的游泳池大都没有。
这时刻却觉得这样小的空间正好,距离也正好。
因为他一抬头就能透过半阖的门扇看到那张牵动了自己整个心绪的睡颜。
很恬静美好的样子,侧颜秀美。
细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有规律地起伏着,红润漂亮的唇瓣时不时也咂了下,像可爱的小兔子在睡梦中找到了什么好吃的食物。
谢津延眸色有些晦暗。
真不设防。
上次在卫生间撞见自己疏解,眼睛往自己那里看了一眼就吓成了那样。
一听到有可能和自己同床更是像受惊的草食系动物一样,害怕自己把他怎样。
这会儿又敞着这样的睡颜给自己留门留灯。
真不怕自己对他做什么吗?
谢津延脱下西装外套,散漫地仰靠在座椅上,又扯了扯领带,袖扣也一并摘下,扔在一边。
他这时很想用打火机点一支烟,可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也不愿意用烟味冲散这丝好闻的草木清香的气息。
屋子里的人又还怀着孕。
他也没有睡意。
心情又烦躁又平静,同时被一种叫嚣的欲望裹挟。
有什么迫切地想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谢津延就这样一直坐着,听窗外悦耳的虫鸣和屋子里细匀的呼吸声。
不知时间在怎样流逝,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还有他这几位同时出现在这里的发小要应对。
谢津延睁着眼,盯着头顶上的竹灯,有萤虫绕着光源飞动。
像在冬夜看路灯下的一场寂静的雪,不知道那些雪花会降落到哪里。
也不知道这里的冬季是怎样的。
萤虫的绕行速度是多少。
他竟在思考这样的问题。
谢津延忽而扯开唇角自嘲了下,在这时听到翻身的响动和布料窸窸窣窣滑落的声响。
他便看过去一眼,看到搭在月光下被映出纤瘦轮廓的身影上的薄被被一脚蹬开,顺着床沿滑到了地上。
现在已经不是热浪翻涌的夏季了,南地气候温宜舒适,季节变化不明显,依旧草木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