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很快制服了守在门口不断制造噪音的人,对面楼上楼下几乎都出来控诉这人的行为,只有被他骚扰的这户完全没有动静。
“警察同志,我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他恐慌发作了,我现在很担心他的安全,可以破门吗?”
安润裴拿出手机,在民警的注视下拨打了黎珩琰的电话,听到铃声在房内响起,但始终无人接听,两个民警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安润裴尽量说出他知道的内容:“强烈的恐惧或焦虑情绪会导致非常严重的濒死感,窒息、心悸、肢体震颤和失控。如果生理反应过于强烈,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我给你们看过通话记录,十几分钟前他还能保持清醒,现在无人接听,我怀疑他可能因严重窒息感昏厥。如果我所言不实,造成的一切后果我会承担。”
安润裴的话和他自身气场携带的权威感,让两位民警妥协,何况他们确实有义务保证受害人人身安全。于是他们让跟来的物业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门内,离玄关不远处,消瘦的少年倒在地上,可能已经失去意识,但肢体仍有轻微震颤。安润裴连忙进门,查探他的身体情况,“我现在要送他去医院,他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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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满室冷寂的黑,黎珩琰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他清晰地意识到这是剧组酒店的房间,但身边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再过不久,就会有人将各种信件、剪报,甚至涂鸦从门缝里塞进来,然后从不知哪里打进电话。
他的手机、酒店客房电话,甚至是助理的手机,电话铃声会源源不断响起……哦,梦里他的助理不在。
紧接着就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
如果他试图开灯,那么自己被留下“血书”、唇印、划痕的私服,乃至被留下“痕迹”、动过手脚的水杯、风扇等用品,都会出现在眼前。
甚至是,不知道藏在那个角落的,白日里见到还楚楚可怜的女孩儿,会突然窜出来,顶着霎时变得狰狞可怖的脸。
他已经习惯了。
至少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因为是梦境,所以哪怕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也没用,那些景象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强迫自己面对。
然后,逼迫自己低头。
臣服于恐惧,或者,为了摆脱恐怖,向葛邵祺低头。
可是很奇怪的是,这一次,似乎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
他没有动,也没有听见任何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突然亮起的灯光,也没有各式各样可怕的物件凭空出现,更没有那几个厉鬼化身一般的女孩子。
他只觉得腕间有些温热,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萦绕着他。
他的心忽然就静了。
第一次,他没有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直到清醒,而是安然闭目,沉入更深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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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地瞬间,黎珩琰以为那封写着血字的信和不断的砸门声都不过是一场梦。
视线还没有恢复清明,但黎珩琰能感受到包裹着自己的柔软的寝具。只是昏黄的光线却不是从他习惯的方位照射过来,不远处还有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