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的手轻轻抚在了储荔的脑袋上:“先回家去,等我弄好了再回来听你慢慢说,好么?”
为什么又是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啊!
储荔恼怒:少瞧不起人了!谁要一直在家里等你啊!
为什么,你不是知道下药的人是谁吗?
为什么要搞得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似的?
为什么,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一点记忆也没有么?
为什么,今天还要当着我的面,摆出一副默许你跟陆小姐关系的样子呢?
怨气满满地在心中这样诘问着,说到底,储荔最感到失望的,最莫过于他自己了。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样的情况自己先行离开让路裕阳去解决才是最好的?
他何必要无理取闹,非想要在这个地方让路裕阳给出答案呢?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他把这些事情搞砸了。
怪不了别人,更怪不了路裕阳。
可这一切的一切叠加起来,真的令他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继续站在这样的路裕阳面前、像以前一样跟他说话了。
或许……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乌托邦,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本身就是岌岌可危的。
他早就该长大、该认清现实了。
也因此,面对路裕阳的建议,最终储荔什么也没说。
没有质问也没有解释、连最后想要告诉路裕阳的那些话,都没有了。
他只是忽然觉得好累,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失去继续呆在路裕阳身边的勇气了。
于是最终他安静了下来,没有再任性,而是朝路裕阳点点头后走到陆涯的面前,极不甘心地跟在场所有人说了句抱歉后,兀自离开了。
也是在钟女士和陆夫人默许的授意下,他才离开的。
在那样的场合,一个不合时宜的「外人」,本身就是不应该出现的。
甚至没有理会路裕阳对他接下来自顾自的安排,储荔双拳攥紧,快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把人的额头都烤得有些痛。
可储荔抬头,却莫名奇妙觉得在下雨似的。
他给林听澜打了个电话,对方问他怎么样了,他说:“没有结果了。”
林听澜静默片刻后跟储荔说来接他。
储荔:“好哦。”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吧。
离开路裕阳住的地方,就好像小鸟离巢似的。
毕竟……要是路裕阳以后跟新的女友回到家来,看见一个碍事的玩意儿在挡着自己的路,这可怎么好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酒店距离路裕阳家并不远,稍微坐几站地铁就到了。
储荔是第一次自己步行回到这个「家」,而不是被路裕阳的司机接送回去。
本来嘛,那种规格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就是足够奇怪的。
以后就终于不会有人胡乱揣测他跟路裕阳之间的关系,问他们「是不是一对」这之类的话了。
林听澜到的时间跟储荔差不多。
简单听储荔描述了一下刚刚的状况,林听澜……整个人都不好了。
“额……虽然那种情况严格说来路裕阳也没啥错,但他错就错在这个事情没有提前斩草除根。要是从一开始就跟陆家那头说明白了,那他们指定没有这一出。”
双手环胸,林听澜说得头头是道,他跟在储荔身后,显然是要帮储荔搬家。
林听澜话糙理不糙,储荔深以为然。
与此同时他也理解路裕阳暗含在意识深处的某些野心,更知道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适时的虚与委蛇是也是极为重要的。
可储荔不是那样的人,更不是那种,会为了路裕阳的抱负而无限压榨自己情绪、只在家中等待的人。
“可能……早就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样子了,路裕阳走了最适合自己的路。”一边整理自己必要的衣物,储荔口中念念有词,他这样说。
他选择并非自己最喜欢的、而是最擅长的事物……么?
不对,路裕阳也根本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喜欢吧?
更何况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不都是擅长什么就喜欢什么吗?
人呐,还是不要自我意识过剩了。
所以,储荔一边搬出自己的行李箱一边想: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成为路裕阳生命中的绊脚石好了。
他才不要路裕阳为了他而委屈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