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阮钰摊开一手,做出“请”的手势,“娘娘把心放在肚子里,交给老奴便好。”
韩玥双手叠在身前,在门口徘徊了几步方进去。
阮钰挺直了身,大步离开黎暮宫,手中白花花的拂尘随风飘荡。
是时候完成先帝温冽交给他的遗托了。
元惜昭正坐在青铜晷旁,借着月光仔细看手中宁归悦的信,眉头紧锁,心中充满担忧,难怪那么长时间都没接到缪朵的回信。
收到文轩阁传来让她去冬狩的消息没有多意外。宁归悦这消息却实打实让她捏了一把汗。
宁归悦说元兆安葬一事已办好,元氏族人多还问候她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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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其中一名元氏族人在市集上现了一缠枝银蝶手镯,手镯内侧有元氏族印,便买了回来在族中探讨。
宁归悦一见,心凉了半截,那银蝶手镯如假包换是缪朵临行前她们送的,元惜昭还特地留心让人留了元氏族印。
缪朵欢喜得不行,戴在手上隔几秒看几眼,若非是遇上什么不测,情非得已,这手镯是决然不会流落出来的。
宁归悦的意思是她想带一小队人马即刻赶去南疆一探,可她无兵权,元氏族人不能离开云川。
如此以来,只能指望元惜昭请示温承岚借兵了。
南疆若是动乱,朝廷到时肯定得出兵平定,看出风头,该及时遏制,温承岚没理由不答应。
元惜昭看完后,人都快步走到门口了,寂静幽黑的夜色,寒风拂面而过,她冷静了几分。
这个点温承岚大概歇下了,去了也见不着。依阮钰对她的态度,找阮钰通报更行不通。
元惜昭一夜睡得不安稳,睁眼闭眼都是缪朵的样子,缪朵绝对不能有事!
南疆擅蛊毒,缪朵那时年纪虽小,蛊术造诣已非同寻常,何况还有她口中厉害的族老。
外界想侵占也得掂量三分,退让七分,该是不会。那么,最可能的便是内乱!或者是外界趁内乱之时,乱上加乱。
想着想着,摘星宫的穹顶处已蒙蒙泛白,元惜昭早早去文轩阁候着。
这几日,她曾借崔栉之口想劝温承岚歇朝修养几日劝他延迟冬狩,皆没有成功。
明明那一晚吐了那么多血昏迷过去,第二早还是雷打不动去上朝了。
元惜昭听闻后,心火大盛,却无可奈何,她没有立场,连劝说,也只能让崔栉带话。
隐在袖下臂腕间的伤口反反覆覆,血肉还未长好,便再添一刀。
元惜昭在文轩阁书房里候着温承岚,崔栉送了药来。
眼见元惜昭作势就要掀开衣袖,崔栉连声制止,“且慢,陛下喝这药已有十日,不用了,你好好养伤。”
崔栉是黄土都要埋了半截多的人了,还是太医,什么场面没见过,但他每次见元惜昭手起刀落,都看得心惊肉跳。
每每一见,他总觉着活了那么多年,是非对错,他究竟分明白否?
“那陛下身体好些了吗?”元惜昭面无表情干脆一抖衣袖,动作间隐约只见双鸾点翠镯的一点浅碧色。
崔栉抚着长须,“牺牲那么多,陛下身体要还不见起色,老夫这么多年太医白当了。”
元惜昭面露感激之色,崔栉顿感浑身不适,怕她张口再说感谢之言。
“老夫还得赶去试药房,先行一步,陛下回来,你看着他服药。”他放好了药,赶着离去。
崔栉最怕听到元惜昭嘴里诸如感谢之类的话,每听一次,他心中就多了一分不安和愧怍……
元惜昭一心想着等下如何与温承岚开口说缪朵一事,便没有现崔栉的不自然。
温承岚回来,直直看了元惜昭一眼,元惜昭一如既往在桌案边有一搭没一搭研墨等着他。
看似没什么不同,只一眼,温承岚还是暗觉元惜昭眼睫低垂,眉头弧度有变化,唇间也不复往日红润,整体都露出一丝忧愁。
他赌她不要片刻便会开口,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