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荔觉得小学课本上的一个词特别适合用来形容此刻的自己。
那就是以乐景衬哀情。
虽然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但天知道,他的内心正经受着多么凌冽的暴风雨!
路裕阳跟那位宁小姐相谈甚欢的场景就如同盘旋在他头顶的秃鹫那般,挥之不去。
这令他近乎无法控制自己对路裕阳说话的语气。
虽然描述了这么长,但简而言之,就是在路裕阳眼中,此刻的储荔大抵凶巴巴到不行。
凶巴巴到路裕阳略微睁大双眼,好似被储荔唬住那般愣在原地。
然后隔了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在储荔的逼视下再度申明:“如果记者小储非要曝光我的恶行,那么我刚刚挖空心思对宁小姐的那番解释恐怕都要功亏一篑了。”
喜提「记者小褚」称谓的储荔:“……”
这该死的路裕阳,怎么就硬生生令他生不起气来了呢?“什么解释,宁小姐她……你说了什么吗?”
储荔想:难不成路裕阳要老实交代他跟宁小姐的谈话内容吗?
哈,现在解释已经晚了,路裕阳又不知道包厢里面的纨绔子弟兵团是怎么在背后编排他的,那些人都已经认为陆小姐和路家大少是一对了!
只跟他解释又有什么用吗?
有本事……有本事跟那些都人解释一遍啊!
再者正如林听澜所言,既然人证已经走了,那么路裕阳接下来的发言都不过只是一面之词而已!
储荔终于觉得自己看得那么多推理小说终于在此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虽然表面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是了。
他只是用自己的眼睛狠狠瞪着路裕阳,然后就听路裕阳缓声说:“宁小姐是来质问我是不是同性恋,因为刚刚她也在包厢里。”
什……
储荔雄赳赳气昂昂的大脑瞬间死机。
然后路裕阳接着说:“她觉得我们之间的互动很有问题,以朋友关系来讲,有些过分亲近。”
这……这样吗?哈,哈哈哈,储荔心想: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眼明心亮的人的嘛!
果然女孩子就是比那些纨绔子弟要敏锐多了!
虽然当着路裕阳的面,储荔不过双手环胸,一脸莫名其妙道:“哈?有吗……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是啊……”不似储荔在装蒜,路裕阳竟好像真的有些困惑:“我也觉得没问题,毕竟从以前就是这样……”
储荔闻言差点捂住胸口当场晕死过去。
算了,不跟这个人计较,谁叫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精明,在最本真的问题上却总是天然无比。
“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不再有耐心,储荔终于问出了这个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路裕阳此人甚是可恶,这么关键的时刻,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储荔的疑问,相反却弯起眼眸看着他,兴味盎然地忽然说道:“怎么开始刨根问底了?以前我的事,你也没这么关心。”
路裕阳这是在控诉他多管闲事吗?
储荔心想:也对,天要下雨路裕阳要相亲,反正都是他无法阻止的事。
“关心啊,怎么不关心?我是害怕你有女朋友之后要跟人家同居,那样你的新家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处了……怕打扰到你。”双手环胸,储荔觉得这番说辞真是百试百灵。
然而路裕阳闻言,却好似十分认真地考虑了那么一段时间,然后他说:“我觉得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吧?我不打算带其他人回家的。”
虽然看起来不像,但储荔知道,路裕阳的确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
不对啊!他的重点怎么在那里啊!
还有为什么带朋友回家不带交往对象回家啊!
路裕阳你这生活作风很有问题!
“看不出来你还挺重友轻色。”叹了口气,对此储荔却只能这样说。
“必须的。”路裕阳的回答简直令人无语凝噎,“就算是我也不能影响到小褚记者的生活质量嘛。”说完他的手还十分不老实地轻轻盖在了储荔的脑袋顶上。
储荔一肚子火没处发,此刻的他简直恨不得化身一只刺猬,狠狠将路裕阳的手扎几个洞,看他以后还分不分得清朋友跟交往对象之间的距离。
不过终究,储荔还是没能直言不讳地出声提醒,毕竟……有些事情若是说得太明白,今后或许就连这样模棱两可的距离都会化为泡影。
“咳咳——”象征着提醒的咳嗽声来自头顶。
储荔下意识抬起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两双兴味盎然的眼睛。
啊……他差点都忘了还有林听澜和钟郁霖这两个观众。
好丢脸,他可没有在别人面前表演言情戏的乐趣。
也只有路裕阳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甚至笑眯眯地朝林听澜打了声招呼,尔后略微偏过脑袋,他对自己的表弟说:“怎么还跟他呆在那里?”
意思应该是要钟郁霖带着林听澜离开吧。
其实储荔不太想在这种情况下跟路裕阳独处来着,他还记着自己来时原本跟的是老大哥林听澜。
但当着路裕阳的面他也不好出言挽留,“老大,你的这个手机好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