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你现在单身吗?”彦医生问,顾行点了点头,把头微微垂了下去,彦医生发现他开始捏手指。
“可以分享感情生活吗?”彦医生提问道。
房间变得安静,顾行手上捏着手指的动作变得用力,表情开始逐渐凝重起来,彦医生没有出声催促。
过了一会儿,顾行抬起头,若有所失般看着彦医生,说:“我喜欢一个人。”
“嗯。”彦医生耐心地看着顾行,看着他的脸色因为情绪激动,又试图压抑变得发红。
往往这种时刻,被咨询人都会变得逻辑混乱,因为问题触及到比较深刻的部分。
“他应该也喜欢我。”顾行抿了抿嘴唇,手里更用力了,彦医生看出他肌肉变得紧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和他还在见面吗?”
顾行点了点头,“上周见过。”
“见面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顾行脑海中翻涌着每一次与蒋赫然相遇的场景,那些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呼吸。
蒋赫然那不愿接受梦境干预的倔强身影,反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每一次都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那些让他心生烦躁的话语,不断打扰着他的平静。
“烦躁。”顾行轻声说,“想躲开,觉得尴尬。”
“嗯。”
但除去那些,还有在伦敦的泰餐店里,蒋赫然说笑话的模样,他带顾行去吃日料,夸赞顾行坚定又聪明,在衣帽间亲吻顾行,捧着脸抱着顾行,满脸满眼担心。
以及每一次顾行的异样,他都会发现。
顾行嗓音发紧,带着少许自我厌恶的情绪,“也有开心。”
他无奈地坦白,看向彦医生的眼神在求救。
“我每一次见到他,都会感到绝望的快乐。”
“我不太正常。”
彦医生表示理解,安抚了顾行的情绪,抽了一张纸巾给他,然后说:“这很正常,因为你在经历这些无法控制的变动,所以情绪容易变得复杂。”
“你可以大概给我形容一下,在觉得情绪不好时,那种感受吗?”彦医生又问。
顾行思考了片刻,试图将每一次的感觉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不用有逻辑,你放轻松,随便说,词也可以。”彦医生引导他放松一些,因为他发现顾行在提到那段感情时,会肢体僵硬。
“像在湍急的河里,一路顺流往下。”顾行缓缓开口,“我没办法挣扎,觉得很着急,呼吸不过来。”
“是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下的河流,两边是高耸的岩石,遮天蔽日的,像是,像是---”
彦医生记录了几笔,抬头问:“悬崖边的激流?”
顾行恍然大悟一般:“是,就是那种。”
彦医生点了点头,继续记录。
第一次的咨询结束后,彦医生送到门口,“不用太着急,能脱离之前的环境,来这边散散心也是好的。”
顾行笑着道谢。
顾行的初期咨询一共有三次,这三次后彦相会给他生成一个报告。
自从搬来伦敦后,顾行的生活变得更加简单了,Zenk离开了学校,负责着伦敦这边的诊所。
顾行的事并未波及到国外,因此Zenk还是很忙碌,来问诊的预约也很多,他白天几乎都不在家。
闲的时候,顾行会出去走走,或者在家看看以前那些案例报告,他曾和妈妈打过一次视频电话,顾妈妈在那边问他开不开心,又说天气不好也要保持出去散步的习惯。
“儿子,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啊?”顾妈妈在电话快结束时,询问道。
“嗯,对啊。”顾行摸着小猫的头,回答道。
“小蒋没一起吗?”
“什么呀?”顾行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他干嘛一起。”
“哦,我随便问一下,你休息吧。我陪你爸出去一趟。”顾妈妈不再多问,结束了通话。
挂上电话后,顾妈妈转过身对自己丈夫摇了摇头,说:“可能又和小蒋吵架了,我们这个儿子性格也不知道像谁,很是别扭。”
顾爸爸在看报纸,看了自己老婆一眼,说:“被你惯坏的。”
“上次小蒋送我回来,开的那辆车。”顾妈妈又说,“就是你有个学生后来去做生意了,阿晨?他那年从深圳回来开的车就是那台,宾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