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寒听他这么说,只笑道“你倒是学聪明了。”
“我从前不聪明吗?”时惊尘反问他。
黎未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将外袍往屏风上一搭,坐在榻上才问他道“你知道本尊为什么敢将你留在身边吗?”
时惊尘的眼睛垂了垂,试探着道“因为师尊相信我?”
“非也。”
“那是因为什么?”
时惊尘现下也有些好奇了,从前没觉得什么,如今想来黎未寒对他实在是太过于放心了,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黎未寒见他好奇,抬了抬手,把人叫到身边。
时惊尘也没客气,见他今日心情尚可,便直接坐在他腿上,用自己那一双盛着烛光的眸子望着他。
黎未寒抬眸看着他,只道“本尊从第一眼看见你,便知道你要杀我。”
这一句话叫时惊尘的瞳子蓦地缩了一缩“师尊,知道……”
“知道,恨一个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黎未寒见到时惊尘的第一面,便觉得这人跟自己想象中的龙傲天有些偏差。
单从这人被窝里藏把刀就想杀他,便看得出来,时惊尘这个龙傲天天真的很,甚至天真到有些可爱。
“本尊不是善人,养你在身边也是为了省事儿,没想到你短短三年就绷不住了,连初心都不能坚守。”
这个初心,自然是想要杀他的初心。
黎未寒想过这人会投奔他,却没想过是投进他怀里。他很好奇,这傻狍子心里除了恨,是不是就只剩下了爱。
如此爱憎分明倒也是个奇人。
时惊尘见他早已识破,忽觉得从前种种出尽了洋相。
“你早知道,却不告诉我。”
“那会儿告诉你,你信吗?”直觉告诉黎未寒,时惊尘这身子里的躯壳并不纯粹。正如同自己,时惊尘只是不纯粹二而已,他却已然完全不是折梅。
时惊尘大抵也发现他的不同,所以才很快转换了心思。他没来问,黎未寒便也没有揭穿。
“现在信了。”
有些事旁人千言万语也劝不住,唯有自己走了才知晓,才知晓黎未寒与那人不同,他是那样一个值得去信赖,值得去跟随的人。
时惊尘拉过黎未寒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又道“不止我信,他也信。”
黎未寒看着眸中含光的人,略略抬了抬唇角。
他的手顺着时惊尘衣裳进去,落在那已然不似从前紧致的小腹上。
时惊尘的腰身细,如今揣了一个,穿上衣裳也瞧不出什么。
男身孕子对黎未寒来说是一件很新奇的事,特别是这身子里是他的血脉。
是惊亦是喜。
时惊尘本就被种下了梅花印,眼下黎未寒的手落在他身上,心下便不由得起了些涟漪。
感觉到怀里人已然心不在焉,黎未寒便纵了他的心意,将手往那处去。
时惊尘的眸光动了动,伸手抓紧了黎未寒的肩膀,静静感受着略带薄茧的掌心与指节。
黎未寒这些日子,也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气,这傻狍子平日里看着生人勿近,一旦做起了这样的事,嘴里的话比谁都多。
入流的不入流的,两片薄唇一张一合,什么都能吐露出来。
黎未寒顾及着时惊尘腹中的小东西,差不多了,便收了手。
时惊尘像是意犹未尽,一双眼仍落在黎未寒身上,缠着烛光,揉着浓情。
黎未寒这回没有纵着他,只将手放在他眼前,挑了挑眉。
时惊尘会意,将垂下榻的腿收上来,俯身衔住了他的指尖。
“师尊……”
时惊尘不断唤着黎未寒,黎未寒节制到最后,还是放下了罗帐。
心下的克制输给了缠着他的一双腿,揽着他的一双臂。
黎未寒从前只听说过“春宵苦短”一词,与时惊尘相遇后才发现,只要心下惦念,便夜夜是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