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除去最后一步,几乎已经把人玩弄了遍,无论如何也不能当做无事生。
“怪臣妾,没有提前向陛下禀告让人留宿承乾宫一事。”李贵妃先行认错,揽一半责。
建帝从鼻间哼出一声。
紧接着,李贵妃问:“陛下如今是何意?”
建帝扫过床榻,沉默了下,“问问她,愿意进宫也可,不愿进宫,就把今夜的事瞒住。”
“王姑娘自己恐怕无法定主意,不如臣妾明早传她祖母秦夫人和母亲郑夫人进宫,问问她们的意思?”
建帝应下,最后看一眼床榻边的清蕴,不想再在此处多待,很快起身离去。
李贵妃这才有空把清蕴叫到一旁,问起她今夜状况。
清蕴道:“我夜里容易惊醒,醒后不好再睡,就到外面走了会儿,回来就现陛下忽然出现。”
说着面露自责,“若是我还在,也不至于……”
李贵妃做出噤声手势,事已至此,只能说都是天意。谁都没料到对她日渐冷淡的建帝会突然“夜访”,还访错了侧殿。她甚至隐隐庆幸当时留在榻上的不是清蕴,不然她都无颜见弟弟。
当然,后面冒出的想法不应该有,仅仅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忘却。
第46章清蕴管得很严
秦夫人和郑氏一大早收到宫中传召,都摸不清路数,想到王令娴昨夜留宿宫中,心中冒出了无数种猜测。
心神不宁地赶到承乾宫,远远就看到清蕴在外等候她们。
“外祖母,大舅母。”清蕴迎接二人,眼神示意,宫女和她们身边的女使都自觉退下。
她言简意赅地把昨晚生的事说了遍,秦夫人眉头动了动,郑氏则倒吸冷气,急怒交加,“盈盈没出什么事罢?!”
割腕之事犹在眼前,性烈如女儿,郑氏生怕她因受屈辱而寻短见。
“大姐姐身体无恙,起初一直把自己裹在榻上,不肯同人说话,直到前几刻,起身喝了口茶。”
左右无人,清蕴忽然朝两位长辈深深揖,“此事也有一半责任在我,若我昨夜仍和大姐姐一起,便不会有认错的事。”
郑氏双眼充火,压低声音,“不是因为你,盈盈怎么会一起留宿宫中?你本就该照看好她!”
若非碍于在宫中,她恨不得上手!
“好了。”秦夫人出声,孙女外孙女她都心疼,也清楚不是她们任何一人的错,“先去看盈盈如何。”
思女心切的郑氏不再废话,踏步进入侧殿。
内屋未开窗,闭塞宛如幽室,考虑到王令娴情绪,李贵妃派了两位贴身女官在她身边守候,点满明烛,使屋内不至暗淡。
李贵妃身处高位,且刚诞下小皇子,郑氏有千般怒火都不敢对她,迅行了个礼,往床榻上去看女儿。
还没说两句话,先爆出哭声。
她是真情实感,觉得女儿命运多舛,李贵妃则十分尴尬,看了几息,退到屏风外。
秦夫人一同。
“事已至今,再怎么认错也无用,只怪我们大意。”李贵妃低声细语,将建帝的话道出,“您看该如何?无论怎么选,我都会尽力照看好王姑娘,也可做媒,为王姑娘择一佳婿。”
说完两句,宫女为她递上热茶,润了润苍白的唇色。
李贵妃睇了眼在旁扶着秦夫人的清蕴,接道:“此事和清蕴也没什么关系,望您老莫责怪她。”
牵扯到建帝,她点到即止。
秦夫人明晓事理,也远比她心疼清蕴,半晌叹一声,“怪不得谁,看令娴如何想罢,她怎么选,家里都支持。”
李贵妃明了,看来王家是比较疼惜儿女的,不会故意拿这件事谋好处。
“那你们先陪着王姑娘,不急,请她考虑清楚了再答复。”
李贵妃本想带清蕴一起回主殿,想了想,还是作罢,看秦夫人的态度,也许祖孙俩还有话说。
这点却是想错了,秦夫人仅拍了拍外孙女的手,未说一字。屋内,王令娴倒是受不住母亲的哭声和唠叨声,中间还夹杂着对她、清蕴以及其他人的埋怨,听得她心烦意乱,猛地掀开被,“娘你能不能别哭了。”
话说得又冷又沉,目光也是凉飕飕的,让郑氏着实愣住,“你,你冲我什么脾气?”
将眼前冰冷的少女和一年前温柔贤淑的女儿作对比,郑氏深觉,她着实变了许多。
殊不知,对王令娴而言,亲手杀死周墨的刺激可比昨夜要来得深。
昨夜她确实惊慌,现陌生男子是皇帝后又添了股恐惧。可建帝、李贵妃、清蕴接二连三的态度表明,错在天子而不在她,那股畏惧便慢慢消了。
放在一年前,被人又亲又摸,即使没做到最后一步,也足够让王令娴羞愤欲死。可经历过诸多事后,她除去最初的慌乱,回过神其实没那么伤心。
之所以做出那副模样,是因为她清楚作为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该有什么反应。
听母亲郑氏的话,却像是要拿这件事找全天下人算账。
王令娴内心冷笑,母亲是又从这件事当中看出了有利可图的地方吗?
不知女儿误解的郑氏仍在开口,“你说实话,昨夜是不是有人故意算计?”
“算计?算计女儿能得什么好处?”王令娴推开母亲,“怎么不觉得是我故意留宿宫廷,想攀上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