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若涤听到他开口的那瞬,下意识咬了一下唇。被辣得泛红的嘴唇因此更艳,像不小心咬破后生出的颜色。
&esp;&esp;她没往那边看,但心跳还是乱了一拍。
&esp;&esp;两个男人一落座,原本还算热络的包厢气氛顿时沉了几分。桑心珏坐在沉斯珩另一侧,垂眸不语。温以宁斜眼瞥了她一下,目光冷淡。桌上没人看得出她们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esp;&esp;陆离原本是冲着周若涤来的,但此刻已经完全忘了初衷。目光一路扫过去,最后落在场上穿得最性感的那个女孩身上。他手一撑,往后靠进沙发,顺势坐到沉星旁边。女孩眼角带笑,手搭上了他膝盖。
&esp;&esp;“陆少,既然来了,不如一起玩儿吧。”她开口时带着一丝娇媚,话说完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补了一句,笑盈盈地看向周若涤:“哎,这是我们明德的歌姬,周若涤,陆少见过吧?在你们酒吧唱过歌呢。”
&esp;&esp;周若涤心里有数,沉星这是今晚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了,本来是无所谓的,但面对沉斯珩,她心里也不免感到忐忑,她并不想让沉斯珩看到她的另一面。
&esp;&esp;她收了眼神,低头抿了一口水。杯子冰得发凉,唇齿触到那瞬,才觉出一点钝钝的涩。
&esp;&esp;味道不对,这是香槟的口感。她这才察觉拿错了,那杯不是她自己的,是沉卿辰的。
&esp;&esp;手指一顿,她立刻放下杯子:“抱歉,拿错了。”
&esp;&esp;沉卿辰原本正撑着下巴放空,听见她的声音才慢悠悠转过头来,目光从她脸上扫了一圈。
&esp;&esp;“道什么歉?”
&esp;&esp;他说得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又不是没碰过。”
&esp;&esp;周若涤没接话,只是抿唇,重新换回自己的水杯。
&esp;&esp;沉卿辰盯着她手指的动作,忽然笑了下,像是真觉得有趣:“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是一向挺拽的么?谁都敢怼,怎么沉老师在,你就哑了?”
&esp;&esp;周若涤看着桌面的杯子,却没给他任何反应。
&esp;&esp;她不想接话,也不敢接。
&esp;&esp;她讨厌任何不理智的行为,她不确定自己一旦开口,会不会让在沉斯珩面前彻底失控。
&esp;&esp;“我记得她,现场确实唱得很好听。”陆离坐得慵懒,搭着沙发,顺口笑道:“托你的福,我的酒吧这段时间天天爆满,说起来还得给你广告费。”
&esp;&esp;沉星跟着轻佻的笑了下,开口道:“趁今天誉姐回来了,若涤不如给大家唱一首呀。”
&esp;&esp;周若涤心头一紧,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
&esp;&esp;那时候她还在初中,学校搞大合唱比赛,老师一眼点了她当领唱,说她嗓音干净,音准稳,比音乐老师都强。
&esp;&esp;当她站在舞台中央,身后是却是几个男生的窃窃私语:
&esp;&esp;“菜市场夜莺又开嗓了?”一个男生歪着嘴,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esp;她那个高音,跟菜市场吆喝‘活鱼现杀’一个调调!”
&esp;&esp;旁边的瘦高个笑得直拍大腿:“夜莺?她的身份能叫夜莺?也就配站在腥水堆旁边,跟烂虾一块儿吊嗓子。”
&esp;&esp;最壮的男生咧嘴一笑,故意捏着鼻子,模仿尖细的女声,“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来自水产世家的小夜莺~哈哈哈哈!”
&esp;&esp;老师训了几句,那些人照样嘲笑,只不过学会了在她背后笑,在她放学背书包的时候故意贴得很近,手一抬就假装不小心碰她一下。
&esp;&esp;“哎呦,鱼腥味更浓了,快避一避。”
&esp;&esp;直到现在,那种感觉都没散过。可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好像她这辈子只要一开口唱歌,就会有人盯着她,等着笑话她的过去。把“咸鱼妹”叁个字贴在她身上。
&esp;&esp;包厢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在众人以为她要拒绝时,周若涤站了起来。
&esp;&esp;“既然誉姐回来,大家聚在一起挺开心的,那我就献丑了。”她勉强笑了笑。
&esp;&esp;梁慕白原本半倚着靠背,意态慵随闲懒,听她这句,忽地直起了背。他抬手拿过桌上的麦克风,漫不经心地扯了一句:“你一个人唱多无聊,要不我陪你合一段?”
&esp;&esp;话音一落,四周几人都下意识看了过来。谢锐甚至蹲到了前排,举起手机准备偷拍,要知道梁慕白不爱当众表演,极少有人听过他唱歌,但听说他唱歌嗓音很好,跟平时说话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同。
&esp;&esp;周若涤却以为他在开玩笑,过了半响才开口:“英文歌你行吗?”
&esp;&esp;梁慕白却像被她这句反激了。
&esp;&esp;梁慕白把麦克风在手里转了个圈,笑得痞里痞气:“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
&esp;&esp;话里话外,不止带着挑衅,甚至隐隐踩进某些不可说的边界。
&esp;&esp;周若涤走到点歌台:“boyfriend,会吗?”
&esp;&esp;他走到她身边,凑在她耳侧,“放心点歌,你会的我都会,我陪你唱,有什么事我帮你扛。”
&esp;&esp;……
&esp;&esp;包厢的灯被人调暗了几分,光影投在点歌台上,梁慕白站在她身侧,麦克风被他拎在指尖,半垂着,像是随时准备出击。
&esp;&esp;《boyfriend》的前奏刚响,周若涤握住另一个麦,轻轻试了试声。
&esp;&esp;她声音轻而柔,像猫挠过耳膜。她开口那句&esp;“i’&esp;a&esp;otherfuck’&esp;tra&esp;wreck”落下来时,包厢里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