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看了眼卫令,与他眼神对视了一下,便有条不紊的安排,“卫将军带大家先去安置吧,本宫稍后便到。”
卫令眉头也微拧着,看了看钟离廷,又看了看如花花,眉头皱得更深了,最后却一咬牙,应了声是。
顾执言一揖,“殿下,小妹一时冲动,但……”
“卫令,带他也下去!”
如花花站了出来:“此事和顾大哥无关!”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他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事迁怒顾执言。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却似隔了万水千山。
卫令见势,拾起佩剑,顺着钟离廷给的由头,先把一众文臣武将都给请走了。
钟离廷扫了一眼剩下拔剑四顾心茫然的东宫从属,“都下去。”
“殿下,这城外不安全……”
一记眼风扫过,护卫立刻噤声,灰溜溜退走。
周遭随着人群离去静寂下来,连守城的将士也都退得远远的,无人再敢过来。
钟离廷舌尖从内轻轻顶了一下隐隐烫的面颊,她这一巴掌倒是真半点没留情,似乎都有些肿起来了。
“眼下没有旁人,我们谈谈。”
说着,他抬手撕下一截儿中衣袖,一圈圈缠住染了血的手。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钟离廷进了一步,“我没有想到你今天会在,所以……”
如花花攥了攥拳头,“所以什么?如果我没现,你是打算继续一人分饰两角欺瞒于我?”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以往的一些蛛丝马迹或清晰或模糊的从她脑海中闪过,原来那些谎言从来都不是天衣无缝,那么多细微末节可寻,她却从不去起疑。
她是有多喜欢眼前这个人阿,喜欢到自愿被蒙蔽了双眼,遮住了耳朵,半点疑心不愿对他起。
可那些以命相护的瞬间,又分明真实得刻骨铭心。真情假意紧紧纠缠,让人分不清楚。
眼眶控制不住的有些热,如花花低头用力揉了一把眼睛。
绕紧伤口,钟离廷用牙齿咬着缠绕后余下的尾端在掌侧打了个结,低声道,“天寒风大,我们入城找地方坐下,我再慢慢同你讲。”
如花花看着他:“那就长话短说。”
“隐瞒身份之事是我有错在先。”钟离廷看着她,深吸一口气。
若是平时,他定然已经舌灿莲花,可如今一下被打乱了神,倒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
他尽量压抑住声线,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我的确有很多机会可以开口,却……你怪我也是应该的。其实头顶这把刀悬了这么久,如今真落了下来,我心底反倒踏实了。”
“既然你认了,”如花花一双眼睛泛红,“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自今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此前种种,就当大梦一场。”
“顾家无辜,你不要牵连顾家。”
她因为对方,和花以朝争执了不知多少次,在家人面前也是处处维护于对方,她从不肯将爱意藏着掖着,如今种种怕是都成了旁人眼底的笑话。
“我不认打,认罚。”钟离廷,“至于分开,我不认。”
“我们本就无媒无聘,你认不认都是这样。”话刚出口,如花花的眼泪便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他们俩人这段无媒无聘的关系,脆弱的一句话就能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