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农官拉着里正离去,沈知县让官差退到院外,院子里只留下他们四人,时远归打算告退,沈知县笑着打趣:“既然是江老板神魂相交之人,便留着一起吧。”
时远归不知县令如何知道,有些不安地看眼江盼,就见江盼笑眯眯点头,于是他便挨着江盼坐下。
沈知县这才解释道:“卓家世代皇商,辣椒酱生意往后皆由卓公子接手,你尽可安心。”
“是。”江盼只能点头应是。
“如此,细节你便与卓公子商讨罢。”沈知县端了杯酸梅汤仰躺在椅子上,将场面留给江盼和卓青。
江盼见此就又说了一遍目前的情况:“……辣椒亩产一千斤,每年一、六、十月各收一茬;现如今辣椒来源有二,其一是村人自行种植,我们负责收购,每斤二十文,后期按市场价,目前林家村有三十几户共六十五亩地种辣椒;其二便是我这边的辣椒工坊,林业成负责种植,张娘子负责制做,他们两人各分一成。”
卓青敲了敲桌子,思索着没说话。
见此,江盼又继续道:“如今城安县内大小食谱都用上了辣椒制品,也有部分商人往外运送,至于传的多远,是否受欢迎,就不得而知了。”
“哈哈哈,外面若不受欢迎,你我又怎会坐在此处商谈?”卓青大笑。
江盼一哂,这位卓公子,看着浪荡风流,喜怒无常,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准这人路数,便笑了笑没再说话。
卓青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往后你负责辣椒种植收购制作事宜,售卖销路不用你管,你可得利两成。”
说罢,牢牢盯着江盼。
沈知县也转过头看着江盼,等他回答。
江盼心里思索一二,早就有了答案,这会儿便坦诚道:“沈大人、卓公子抬爱,只我势单力薄,能力有限,怕是无法担此大任。林家村村民种植辣椒已然熟练,无需我过多指导,至于辣椒制品,按着方子便可做出来。实在不敢贸然承此殊荣,还请卓公子收回成命。”
卓青不置可否,看了眼沈良。
沈知县接收到卓青的意思,放下杯子,直起身道:“既如此,便允诺林家村继续种植辣椒,卓公子着人负责林家村辣椒种植收购制作等事宜,收购价按市价,村民所种辣椒优先供于卓公子,余下辣椒可食可卖,但不可私自出售辣椒制品。”
这也是朝廷之意,辣椒生意既归皇商,便是天家所有,私人可种植可售卖鲜辣椒,但辣椒制品受管制。
如此一来林家村可继续种植辣椒,村民多项收入,而江盼也免于发现新事物隐瞒不报之罪,都皆大欢喜。
至于江盼,少了辣椒生意少了一笔收入,他完全接受。少的这笔收入并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水平不说,将辣椒这个隐患处理好,他睡觉也踏实。
于是江盼展颜道:“大人高义,多谢大人。”
在座几人都知道江盼为何事道谢,心领神会后便将此事揭过不提。
“江盼,再问你一遍,可有所求?”沈知县又一次问道,语气较之前严肃许多。
江盼想了想,笑着道:“江盼有所求,求家人常在,平安顺遂;求弟妹康健,一生无忧;求与心爱之人相伴,春来耕种,夏日纳凉,秋来晒果,冬日煮酒,一屋两人三餐四季,足矣。”
时远归看过来,与江盼深深对视。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卓公子默念,深吸一口气道:“所求但所愿,江老板,你会达成所愿。”
江盼起身抱拳道谢:“多谢卓公子,多谢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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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农官走访过十余家农户后,留在了城安县,时常来林家村,观察春小麦及辣椒生长情况,等秋收后回京上报。
忙碌几日,辣椒一系列事宜全交由卓公子打理,而江盼与林业成、张娘子以及城安县各家食谱商户的合作约定由沈知县做主,全都作废。
辣椒为江盼带来的隐患彻底清除,江盼便满足又心安的经营着木艺馆、串串店和林萍萍的甜品店。
心无杂事纷扰,日子悠长且安逸。
这天,江盼跟时远归巡视完城里铺子,看天色不早,便打算在县城宅子留宿。
林萍萍还在甜品店未归,林安安刚刚下学,他今年已经九岁,早已不需要哥哥接送,今年初上下学都是自己一人。
林安安刚走到家门口,就看林进宝在门前踱步,想进去又不打算进去,嘴里念念有词。
“进宝哥,你在这干嘛呢?怎么不进去?”林安安走过去拍了下林进宝道。
林进宝心里想着事,被突然出现的林安安吓了一跳,摸着胸口道:“安安啊,你下学啦?那个,哥今天回去了么?”
“没有。”林安安摇头:“中午吃饭时阿哥不是说了今晚在县城留宿么,你当时也在啊。”
林进宝:“哦,对,对,你看我都忘了。”
“那走呗,一起进去吧。”
林进宝看林安安站着等他,咬了咬牙跟上。
谁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江盼跳到时远归背上,朝时远归侧脸亲了一口。
林进宝:“!!!”
他快速朝一旁扫了一眼,就见安安双眼泛着懵懂,嘴张着想喊人。
林进宝连忙捂住林安安的嘴,不顾林安安挣扎,将人拖抱着拉到外面,等走远了,才将人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