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玩意儿松开!你听到没有,景尚!”陆承安抓着脖颈间的项圈想拆下来,但根本摸不到皮扣,好像一圈住他的脖子就严丝合缝了似的,“。。。。。。去学校戴这种东西,我还怎么见人啊。我没跑,我只是不想上学而已真没跑。现在都答应去学校了你还想怎么样啊,给我把它摘掉吧。景哥我丢的可是你的脸啊,你确定要让我戴着它去嘛。。。。。。”
“闭、嘴。”景尚烦不胜烦地警告,真的像牵狗遛弯那样拽着那条银链,大步往前走,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温柔。
身后的陆承安由于想扯掉这该死的东西,顾头不顾尾,脚下又追得踉跄了点。有次差点绊住腿跌倒,景尚不看他也不管他。
陆承安喊道:“景尚,今天周二,周四的时候有实操的射击课。现在老师给我枪了,玛德你别让我摸到枪,否则小爷我一枪崩了你!崩得你脑袋开花!!让你的脑浆流出来!”
“。。。。。。”
这幅画面清晰地投映在相隔万里的、军事基地总部的一面洁白的墙壁上面。牧寒云刚结束一场会议,和景慈在办公楼休息。
闲来无事,他突然想看景尚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做元帅之子,事事周全面面俱到,就算数百道摄像机对准他,也不能令媒体和平民找出一丝的差错。
看到景尚像牵一条狗那样把陆承安牵出去,牧寒云双手交叉搁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满意地笑了声。不过这道笑里还是有点不满意在的。景尚还是太年轻,怎么能这么控制不住脾性。
若不是陆承安在后面张牙舞爪,他还以为是景尚在生气呢。
因为一个小丑、垃圾,把自己气到失控,绝不允许。
但他的儿子还是像他的。
因为监控画面里传出陆承安愤恨的一句“用枪崩了你”的时候,还没走出牧家别墅的景尚与军事基地总部的牧寒云,用词异口同声,高度一制。
景尚:“在你杀我之前,我就会先杀了你。”
牧寒云:“杀小景以前,小景就会先杀了他。”他摇头哂笑道,“真是不自量力的孩子。”
一旁的景慈脸色淡漠,不发表任何意见。
然后牧寒云好整以暇地看过来,说:“景慈,你还觉得小景生来就是个好孩子吗?”
20年前,景尚从景慈肚子里拿出来的第一天,因为饥饿通过奶嘴吃人造奶粉的时候,他没有牙齿,却把奶嘴嚼得稀巴烂。
如果是人类母乳,母亲会遭受多大的痛苦,可想而知。
当时牧寒云把小小的一团肉抱在怀里仔细地看着,似乎在疑惑和接受这就是他和景慈生出来的宝宝。可因为景慈太过关注景尚,所以牧寒云的手下意识地放在婴儿还没什么脖子的脖颈里。
那只宽大的手掌,几乎可以遮盖整个婴儿,成为他头顶和视野上方的全部阴影。
婴儿的脸逐渐涨成紫红,他却因为饥饿还在嚼奶嘴,仿佛生死不重要,眼前的利益才最值得抓住。牧寒云便把手松开。
他发现特别有趣的新事物似的对景慈说:“景慈,我们的孩子,好像是一个天生的恶种。他很像我。”
他低头重新看向婴儿,终于觉得有些顺眼,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就好了,我不希望他像你。”抬眸看向景慈,眼里是无尽的爱和占有,“你就是你,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学你。”
牧寒云说:“如果他像的不是我,我就杀了他。”
20年过去,曾经的婴儿长大成人,如愿以偿地成为恶魔。如今景慈微微阖眸,听到牧寒云的话,他长睫像被微风轻拂的蝴蝶翅膀般颤动。
景慈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以及对苟活的不堪。
“牧寒云,”他低声,“你赢了。”
监控里,景尚快要扯着陆承安走出别墅大门时,他慈悲地停住脚,表面功夫做得非常到位地将那条银链子,塞进陆承安的衣领里。衬衫的立式高领掩盖住项圈和银链的存在,伪装陆承安是个正经人,而非被玩弄的工具。
看吧,只要走出牧家,景尚就是绅士有礼的。他会把任何对他不利的细节消除抹杀,不给任何人挑错的机会。牧寒云很满意他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并做符合身份的事情。
曾经的上将之子,现在的元帅之子。优秀。
装出来的也行。
“装货!特么都给我戴狗链了,还要我藏起来呢,掩耳盗铃欲盖弥彰。”陆承安被塞进车后座时,几乎贴着窗户玻璃坐,离景尚远远的,把他当作一旦挨近就会染上疯狗病的瘟神。
车门关闭后,景尚轻飘飘地瞥过来一眼。他没看驾驶座,但田辛非常识相地降下了后面的挡板。防弹材质,徒手打不开。
旁有饿狼坏种,前有挡板阻碍,景尚要是在这儿把他淦得嗷哇乱叫也没人能救他。陆承安闭嘴不再吭声,只恶狠狠地最后瞪一眼景尚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