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李扶音身上,满眼的震惊之色。
白惜月自信的神态与笃定的语气,让人不得不相信她说出口的话,就连宋云岭,都下意识的露出了狐疑之色,试探着看向了白惜月。
见众人不语,白惜月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冷静又从容道:“祖母的明德堂供奉着一尊佛像,整个屋子里只有佛像前有烛火,姐姐用烛火烧伤了自己,指尖才会残留烛蜡的痕迹。也是姐姐亲手推倒了摆放着烛台的贡桌,身上才会沾染上许多香灰。”
面对白惜月的指控,李扶音顿时露出慌乱之色,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简直岂有此理!”
宋弘顿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宋云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火烧明德堂,你可知纵火的罪名!”
宋云岭皱起眉头,有些失望道:“清儿,明德堂的火,当真是你放的?”
原本他还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护着宋云清,可她若是因为受了责罚便怀恨在心,试图用纵火的行为谋害老夫人的,那她便是大逆不道,违背了孝道,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也护不住她了。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李扶音脸色惨白,张了张口试图解释什么,却愣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只是泪水不住地在眼眶之中打转,看起来茫然又无辜。
白惜月最讨厌的便是宋云清如今这幅模样,又蠢又笨却偏偏爱装可怜,想做坏事也不知道把破绽藏好,被她说破之后,竟然连一句自己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如若真如月儿所言,是你故意纵火烧了明德堂,就算你兄长有心要护着你,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必须要严惩你!”宋弘满脸怒意,语气严肃又冰冷地说道。
宋云岭紧紧盯着李扶音,似乎是在等她为自己辩解,可她此时却除了掉眼泪之外,竟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他心里感到失望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贵府的二小姐瞧着胆小如鼠,没想到竟然敢当着老夫人的面纵火,还烧毁了整间堂屋……这心机如此深沉,还真是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容祁突然开口,唇边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容,语气充满恶意道,“这样的人留在侯府,只怕是会同老夫人说的那般……会招来祸害。”
宋弘和宋云岭顿时扭头看向了容祁,二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此时屋内还站着一个外人,将侯府内宅之事都听了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侯府琐事,让太……容公子见笑了,本侯定会狠狠教训这不成器的女儿。”宋弘有些尴尬地说道,示意下人把容祁请出去。
容祁却径直走到了李扶音身旁,饶有兴味地从她的袖口处取下了一枚泛着银芒的绣花针。
“二小姐身上,似乎还漏了一根针……”
低头正哭得起劲的李扶音,听到容祁的这番话,身子不由得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之意。
天杀的容祁!怎么那么阴魂不散,什么事都要来掺一脚!
她是真想掐死他!
李扶音强忍怒火,在心底暗道,他最好到此为止,若是他再敢捣乱坏她的计策……他死定了!
宋弘怒声道:“就算老夫人责罚你,但她毕竟是长辈,你大可哭闹反抗,求助本侯,可你却纵火烧了明德堂,险些害了你祖母性命,宋云清,你可知罪!”
李扶音依旧低头哭泣,一言不发。
宋云岭实在忍不住了,低声劝道:“清儿,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就趁现在说出来吧,阿兄可以替你求情……你就如实说,父亲他也不是不讲情面之人……”
然而,李扶音在抬头楚楚可怜地看了宋云岭一眼后,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依旧不肯说实话。
宋弘见状,直接冷着脸下令道:“既然如此,那为父就只好罚你杖责二十,以儆效尤了!来人啊……”
宋云岭面露不忍,立刻求情:“父亲!清儿身子弱,杖责二十只怕是会要了她的性命,不如由我来替她受罚吧……”
裴老夫人冷笑一声,当场厉声道:“就在我跟前打!我看谁敢替她求情!谁要是敢阻挠,我就立刻让人打死她!”
闻言,宋云岭脸色一白,顿时不敢再说话。
老夫人毕竟是他的祖母,又是受害者,他这个当孙儿的,确实不该忤逆……
白惜月就更是不会求情了,她直接面无表情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等着看宋云清受罚。
容祁站在白惜月身旁,一脸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好戏,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李扶音的死活,反而对身旁的白惜月产生了兴趣。
他压低了嗓音,饶有兴致道:“看来,白姑娘还真是十分讨厌自己的姐姐,每次下手都是这般不留情面……”
白惜月转头看了容祁一眼,轻轻勾起了唇角,精致的眉眼间尽是讽刺之意,毫不掩饰道:“谁会真心喜欢一个抢走自己身份多年,夺走家人宠爱的假货?”
容祁满眼好奇地看着白惜月,似乎很意外她的坦诚,又似乎被她的个性吸引……
随着宋弘的命令,拿着木棍与长凳的下人很快便赶来,四五个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李扶音身前,抓着她便要往长凳上摁。
李扶音如今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自是无法抵抗,很快便被人面朝下按倒在了长凳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母亲,母亲您怎么样了,儿媳来看您了……”
白玉颜人还未到,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她几乎是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便一路小跑过来,跑得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一进屋,她便看见被按在长凳上的李扶音,心中顿时一喜,她置若罔闻,快步走向了裴老夫人的床边,满脸关切道:“母亲您醒了?太好了!幸而您没事,方才听说明德堂失火您又昏迷不醒,儿媳吓得魂都快丢了……”
裴老夫人正满眼得意地等着看宋云清被如何打死,突然看见白玉颜冲进来挡住了视线,顿时心生不满,她伸手便想推开白玉颜,却突然感觉喉咙一阵发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渐渐喘不过气来……
“你……你……呃……”
裴老夫人憋红了一张脸,瞪圆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白玉颜,随后“噗”的一声,喷出了好大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