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悬,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将整个茶园照得亮堂堂。
“日头高晒,快些戴着帽檐,莫要晒伤了肤色。”柳姨娘迈着细碎的步子,从农户手中接过宽边的帽檐,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对着正沉浸在茶园乐趣中、忘乎所以的言倾城和言惜玉呼喊道。
那阳光晃得人眼睛微眯,柳姨娘眼中满是担忧,生怕两位小姐娇嫩的肌肤被这日头伤了分毫。
姑娘们笑语盈盈,伸手接过帽檐乖巧地戴上,齐声说道:“多谢姨娘。”声音清脆悦耳,如林间的鸟鸣。
柳姨娘看着她们,忍不住又叮嘱道:“你们呐,可不要太过失了礼节,贵人还在看着呢。”在这等级森严的世道,她时刻担心着小姐们的言行有失,给言府抹黑。
“嘁,姨娘,您就安心吧,贵人眼里可没有我们。您还是快些来与我们一道学习如何采茶吧。”言倾城一边欢快地说着,一边早已兴奋地跟着茶农的动作,伸手在茶树间采摘起嫩绿的茶叶。
她的手指灵动得像飞舞的蝴蝶,眼神中闪烁着新奇与兴奋的光芒,茶园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新鲜有趣。
柳姨娘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广袤无垠的茶园,看着漫山遍野的茶树,闻着清新怡人的茶香,心中本就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
此刻又被姑娘们的欢快情绪所感染,一时间竟然放松了不少。
她轻轻捋了捋鬓边的丝,也学着姑娘们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采起茶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心底更是庆幸,好在曾姨娘没来,不然,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桃夭作为言府中最得力的婢女,无论在家在外,都能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务。
她先是吩咐小姐身边的丫鬟们要寸步不离地注意姨娘和小姐的安全,眼睛不时地望向她们的方向,确认她们一切安好。
而后自己则是兼顾两头,既要照顾好贵人公子那边的需求,又要在忙碌中寻得乐趣,享受着这份从劳作中领悟到的喜悦畅然。
她穿梭在人群与茶树之间,身姿轻盈,动作麻利,每一个举动都透着干练与聪慧。
“桃夭姑娘,你与贵人他们来此,可有难为之处?”霍淑雁身边的婢女生香,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开始对桃夭难。
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一副挑衅的模样。
桃夭头也不抬,正专注于手中忙碌的乐趣。她衣袖高高地卷着,露出纤细却有力的小臂,裙摆也因为要炒茶叶而系上了一条朴素的围裙。
前额的丝早已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脸颊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虽然如此,她却沉浸在这份劳作的快乐中,相比陪着那些公子贵人,她觉得亲手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更加自在欢乐。
这会生香的话,她听在耳里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却佯装不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生香姑娘,此言差矣,作为奴婢,我们要做的就是照着主子的吩咐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体统。”声音平和沉稳,没有一丝波澜,让人听不出她内心的情绪。
“哦,那是自然。可你一个服侍诸多主子,难道不会累吗?”生香依旧不依不饶,故意嘲讽她。
桃夭不慌不忙地抹去额上的汗水,接过一旁农妇递上的水,感激地对着农妇笑笑,那笑容真诚而温暖。
“生香姑娘,劳烦你将这新炒的茶叶送去给新夫人,她为贵人烹茶着实辛苦,你作为奴婢,要时刻呆在主子身旁才好。
这里人员足够,你与春香不必在此了。”桃夭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说完不等生香再说什么,她又转头吩咐姨娘身边的婢女琥珀。
“琥珀,二公子喜凉,你拿些凉水去。”她对每个主子的喜好都了如指掌,安排起事情来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