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止步。
屋外有人路过,他们不知道郁山的身份,只知道邋遢的男人房间内站着一个正值花季的姑娘,浮想联翩,视线不算干净。
郁山扫了眼,扬着下巴,“出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
韩清不解,但听话往後退,等退到门口之後,郁山拿着盆也跟着出来了,门‘嘭’的一声再次紧闭。
楼道拥挤狭窄,有人路过时,双方还得同时侧身。
迎面走来一人,韩清侧身避让,等再次回头,郁山已经走远了两米,她赶紧小步上前,“现在是夏天,你的伤口如果不处理会发脓。”
郁山步子很大,韩清小跑着,声音有些急,“你等一下最好还是先消毒——”
郁山突然停下,转头看了她一眼。
韩清的头碰在了他的大臂,很硬,她很小声的闷哼了声,捂额头,擡眼。
郁山看在眼里,沉默了下,说:“去买饭。”
韩清:“可你的伤——”
郁山再次看她。
他的眸子很冷,像是坟一样死寂,韩清被吓着了,哑声抿唇,只能道一句:“好。”
郁山其实没那麽讲究,对于伤口来说,之前在部队上受的伤更严重,他就用部队上的急救措施给自己治,也没见他死。
前几天把枪伤挑开,二次受伤,他自己拿针线再缝住,也没觉得有多大事。
他跟王老总当打手,拿命干了这麽多年,早就见不得光了,只能往阴沟里走,越走越深。
现在身後突然来了个韩清,对他来说就是负——
郁山脱下衣服,看着水房中镜子的倒影,胸前伤口渗出鲜血,上边还有黄白色的脓。
思绪戛然。
还真流脓了。
郁山自嘲地笑了声,弯腰把盆里接满了水,肥皂打在毛巾上,浸在盆里冲了冲,打在胸的伤口处,来回擦拭。有点伤口上撒盐的刺痛感,郁山并不在意,反而觉得清醒。
等他冲完,又套上一个干净的背心走出水房,楼道不远处就站着一个小身影。
韩清这次速度很快,跑着去跑着回来的。
郁山走过去,把钥匙插进生锈的锁子里,门刚打开,韩清就走上前,递出手里的东西,医院的挂号单。
郁山刚冲洗完,一身凉气。
韩清都能感觉到,但她还是应着头皮道:“等你输完液回来之後,我就做好饭了。”
郁山拧眉,“没钱了?”
“不是,”韩清没有收回手,一直举着挂号单,“外边的饭重油重盐,对伤口不好。”
还关心起他来了。
郁山没接,走进房,把钥匙一扔,盆放在架子上,坐在床上,拿毛巾擦头发,水珠四溅,溅到了床头柜上,视线终于停在了之前的那个信封上。他没来得及问,韩清也没时间说。
他敲了敲桌子,问:“这里头是什麽?”
韩清看着手上的挂号单,下意识想要进去,想到他刚刚的态度,她硬生生止步,站在门口道:“请柬,结婚的。”
郁山说:“谁的?”
韩清觉得二人关系不浅,害怕郁山不愿让她知道,她便说:“你拆开看看吧。”
可能察觉到她的机灵劲,郁山朝她那边看了眼,才不慌不忙地拆开。
“人多会来的。”郁山看着结婚日子,就是半个月後,问出口的时候,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温度。
“你受伤那天晚上。”韩清如实道。
郁山面色凝刻板正,“有没有人看见。”
韩清想了想,摇头。
“他有没有说什麽。”
“有。”韩清看着他。
“什麽?”郁山的话明显多了。
韩清敲了下门,左右看了看来往的人,“这个话,他说不能让别人听见。”
郁山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