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路上从天亮跑到天黑,宋叙终于在晚上的时候回到家。
这附近连片的地方都黑着,看到光亮的时候就知道基本离家不远。
行李是从屋子里出来的好朋友徐帮忙搬的,他下车的时候依旧只需要把自己那束花抱好就好。
半个月没回来,像半辈子那么漫长,换上拖鞋进室内的时候他直接把花往桌上一放,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深深埋进沙发里。
埋到自己快要窒息前听见行李箱从地面上滚过的声音响起,他终于舍得抬起头换口气,换气的时候突然对上对面沙发上整齐排列的六只猪,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没忍住干咳了两声。
“咔——”
行李都已经搬完,把最后一个行李箱带进室内,徐言述反手带上门,转头就看到他跟沙发上的猪大眼瞪豆豆眼。
自己被自己买的猪吓了一跳。
徐言述拿着水杯走近,顺手弯腰拍拍背,说:“这些是昨天到的。”
顺带昨天阿姨来打扫过,虽然不理解年轻人的审美但选择尊重,认为一次性买这么多一定是因为十分喜欢,于是好心地帮忙摆在这里,保证每次进门都能看到。
咳了半天,终于平息后接过水杯,宋叙仰头灌了一大口,终于舒坦了。放下水杯拍拍自己胸口,他起身说:“这些是送给你的猪作伴的,整整齐齐六兄弟,你的猪再也不会孤单了。”
“名字我都给起好了,他们叫徐大徐二三四五六。”两三步站到沙发边,他随机抓取一只粉猪兄弟薅了两把后抛出,说,“这是徐大。”
丑丑的猪,坚决不能跟自己姓。
徐言述接住了徐大,顺手夹在臂弯里。
“很配你,”宋叙竖起大拇指,同时打了个呵欠,挥手说,“我上去洗洗睡了,你也早点睡。记得好好对徐大。”
是真的很困,他行李箱也没带,跟丧尸一样缓慢移动着上楼了。
第二天已经约好了和老五在舞室见面,他第二天早上难得早起。早起早不过爱岗敬业的徐老板,他醒的时候徐老板已经去工作,早饭在锅里保温,昨天放客厅桌上的花也已经移到了花瓶里,在晨光里开得灿烂。
靠柜边拿着水杯喝了口水,垂下的视线从花上点过,他呼出口气,放下水杯后拿过钥匙出门。
去舞室的路上毫不意外地堵车了,车辆在高架桥上连成一串,一眼望不到头,他给老五发了条消息,说会晚点到。
老五就猜他会堵在路上,说不用急,这边刚好还有点事。
还有点事,指和学生一起搁练舞室看综艺。
今天学生来得早,练了半天后进入中场休息阶段,原本是有个学生拿出平板戴上耳机安静地看综艺,结果看着看着其他人也凑了过来。最后演变成了学生摘下耳机,所有人跟着一起看。
老五原本对这些节目不感兴趣,只是路过,结果看到什么熟悉的脸后瞬间加入其中。
他主要是看老熟人在节目里能装人模人样装多久,结果很好,半期都没撑住。看到人在商量给Bridge填词的时候本性暴露原地融化成烂泥的时候没忍住“哈”了声。
弹幕到处弥漫着震惊,在场学生也十分震撼,他拍腿笑说:“特别好笑是……”吧。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紧接着弹幕和他的好学生们就发出好可爱的声音,并十分实诚且一致地决定把进度条往回拉,再看一遍刚才的画面。
老五:“……”
老五拍腿上的手缓缓放下,扬起的嘴角一抽。幸好被夸的本人不在这,要听见了估计得惊得原地起跳,半天缓不过来。
越往后看,他终于发现他的这些学生真正在看什么了。每次宋叙和夏阳的镜头同时出现,他的这些学生腰杆都要坐直不少,眼睛跟打了光一样亮。
这俩人,或者准确地说主要是夏阳,实在太好看穿脑子里在想什么了,连他都能看出一点不对劲,更别说像拿着放大镜在看的观众和他的这些学生。像第一次搞暗恋一样,漏洞百出,好像想遮掩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遮掩住。
学生似乎越看越起劲,在她们踏进这个注定没可能的深天巨坑前,老五提醒说:“他们这俩指定没可能。”
好像很笃定的语气,学生于是转头问:“小五老师怎么知道?”
老五即答:“想当年……”
想当年大学的时候,所有像夏阳这样搞暗恋走朋友路线的人没一个成功,最后真只成了朋友,看着人和突然冒出的温方然在一起,还要以朋友身份祝福。
好在脑子比嘴快,在吐出话前他自己先打住了,声音一转,说:“想当年不是也有人和宋叙这么传,最终不是不了了之。”
学生说:“宋叙以前好像没传过这些。”
“是吗,”老五打着哈哈跳过这个话题,说,“那应该是我记错人了,你们继续。”
继续也继续不到哪去,中场休息时间也就二十分钟,她们还反复往回拉进度条,一期没看完,下节课的老师已经带着水杯来了。
下节课的老师进来,玻璃门外还有一个人,穿着身宽松外套,头上帽檐压得老低,老五看过去,认出人是谁了,于是快速从地上站起。
迟到了十几分钟,宋叙被老五带着另一间练舞房,不是玻璃墙体,门一关,从外面很难看清里面的样子。
带上门后往里走,老五边走边问:“昨天刚下班,今天就来我这,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