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市平日里便颇为热闹,年节时分更甚一筹,文史芸踩在松软的雪上,并未过多久便穿越了人潮,寻到了元霰暂住的宅子。
她手下兵将颇多,但各人都有各人的小家,元府门前倒是也挂了灯笼,可怎么瞧都带了几分萧索和寂静。
待门房将她引进去时她才发现整个元府确实安静地过分。
元霰坐在装了透明琉璃的暖阁里饮酒,窗外的雪纷纷落下,穿着夹袄狐裘的窈窕美人款款走进,险些令她没认出来是平日里只要开始研究星象和新的航海技术便显得有些不修边幅的文史芸。
府里的下人大多也被她按照以前傅宅的规矩,要回家过年的放回家过年,不回家过年的也去逛夜市找地方休息了,京城的客栈这么些年多了许多,入住也方便了很多,很受青睐。
整个元府只有门房和她自己。
门房引完了路,便也退下了。
两人相视一眼,甚至无人说话。
大抵是多年航海生出的默契,元霰下意识冲文史芸伸出手。
窗外的文史芸收了伞,款步走进到她身边,随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个吻仿佛预示着什么,令后面的一切都越发不可收拾。
暖阁外是大片的雪花和穿墙而入的热闹喧嚣,炸开的烟花一茬接着一茬,在耳边嗡鸣,暖阁里的灯灭了个彻底,无人能见两人的交缠,只有水声和压抑的轻喘在屋子里堆积。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但却能感觉出彼此带来的激烈快感,到了最后文史芸实在没了气力,反倒只能趴在元霰身上,凝脂玉似的腿,上面尽是被捏青的痕迹,元霰半垂着眸子,抬手摸了两下,换来文史芸的一阵轻颤。
她拍开了元霰的手,给自己披了件衣服,拎起一旁的酒壶灌了两口,酒液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元霰有些恍惚的盯着那酒液看,直到没入胸口消失不见后才鬼使神差的问道:“今日怎么来了?你们文家也能放你出来?”
“文家人是很多,但也没人能拦着我想做什么,”文史芸懒洋洋地躺在地面的波斯地毯上,扎实绵密的软毛令她舒服得面上多了几分闲适,“也没别的什么原因,感觉上来了,就想找你了。”
元霰久久不曾说话,直到文史芸忍不住睁眼看她,她才像回神一般站起身来点了一盏燃灯,橘黄的火光深深浅浅地铺了满室,不知怎么,反倒让元霰的面容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你过来些,”文史芸轻声说:“陛下大概过了年又要派我们出去一趟了,这趟要去天竺,给普纳希女王登基典礼庆贺。”
普纳希的那条艰难的路走了这么多年也终于重新夺权成功,她给建交的诸国都递了请柬,魏国不可能不去,而这种重任基本还是会落在出门在外多年威名赫赫的元霰和文史芸身上。
“嗯。”元霰低低应了一声,如往常的多次一般,走近些俯下身抱起文史芸往后厢房走。
文史芸踢了踢腿,“想看会雪。”
“洗个澡再看吧,”元霰看了眼被泅湿,有了多块水痕的地毯,“雪会一直等你的。”
“你怎么了?”
与元霰相处这样多年,默契使然,文史芸又如何不会感觉到元霰情绪有异。
“没事。”
元霰轻声说。
她极快的将文史芸抱进了浴房。
文史芸陷进水里,在元霰离开房间前突然说:“其实我也不想你一个人过年,所以才过来寻你。”
元霰微顿,似乎有些不太知道该怎么响应,最终只低声笑笑,“有你在,今年并不孤单。”
“那过去呢?”
“一个人在京城过年的时候有点孤单。”
元霰如实回答道。
“明年若能回京过年,你来文府吧。”
文史芸趴在浴桶边,黑而亮的眼睛看向她。
“你不怕我会连累你吗?”
这回反倒是元霰有些奇怪了,“若是我未来失势,你与我走得这样近,怕是会受我连累。”
“我给你算了一卦,”文史芸伸出自己的手。
常年在海上,防晒做得再好那也是有些粗糙,不复过往纤细白皙的,但文史芸的手依旧很漂亮,带着流畅而健康的线条。
元霰将目光从她的手上挪开,“结果是什么?”
“星星告诉我,你会长命百岁,”文史芸轻轻说,眼底满是真诚。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