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博物馆的长廊里,灯火幽微。
长廊两侧的油画在烛光中泛着神圣的光晕,厚重的颜料层堆叠出绸缎的质感。
金箔勾勒的轮廓在暗处微微亮,仿佛画中人的灵魂随时会破框而出。
这些都是戏剧中的高光时刻,全部都由闾丘楼潞亲手绘制,一笔一画,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镀上戏剧性的光彩。
油彩特有的光泽让画面笼罩着一层薄雾,朦胧中透出细腻的肌理。
闾丘楼潞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暗红长袍的衣摆扫过地毯。
他时不时停在一幅画前,用扇子虚虚一点,却压根不介绍画上的戏剧,反而扯些有的没的。
“前阵子阿尔戈斯又在议会上闹事,每次的议会都要吵个不停。”
祂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维洛瑟斯,语气随意。
“你知道的,那家伙但凡有一点不合祂的意,就要闹个没完没了。”
维洛瑟斯没有接话。
祂只是沉默地走着,白色长垂落,梢几乎触地,却丝毫不染尘埃。
闾丘楼潞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愧是绝对中立,连敷衍都懒得装。
这位“观测者”简直像是冰块雕出来的石头,和祂聊天还真是费劲。
感觉待久了会折寿啊……
作为剧院的掌管者,闾丘楼潞见过太多神明。
傲慢的、暴戾的、疯癫的、温和的。
但维洛瑟斯是唯一一个,连呼吸都像在履行某种职责的家伙。
祂眯起眼,扇骨无意识摩挲着下巴。
这位连议会都懒得露面的观测者,突然造访祂的剧院,总不可能是为了看画。
偌大的神国,无人愿意和这位公事公办的观测者扯上关系。
“后来呢?”
维洛瑟斯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闾丘楼潞眉梢微挑。
居然接话了?
“后来嘛……被格洛里昂制止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
闾丘楼潞假装没注意到身后骤然降低的温度,继续闲逛似地往前走,状若无意地放缓了脚步:
“要我说,观测者的身份当真是辛苦,那个……咳咳!我前几天与地狱公爵打赌输了的事情,您能不能从记录里删掉?”
维洛瑟斯终于停下脚步。
祂缓缓转头,紫眸深处似有星云流转。
“不行。”
两个,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