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人怎么找来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赵树仁手掌紧握成拳,目光沉沉的看了看榻上,又看了看门口等着的小二,半晌,转身走了出去。
“可认得是何人?”赵树仁问。
店小二低着头,态度毕恭毕敬:“小的近日才到青阳,对此不太熟悉。”
赵树仁没再多问,跟着小二下了楼。
到了客栈门前,赵树仁环顾一圈:“人呢?”
门口人来人往,哪里有穿官服之人?
小二左右伸了伸脖子,面上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来:“奇了怪了,明明人方才还在这里,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赵树仁拉下脸:“当真有人找我?”
“千真万确啊官人。”小二大呼冤枉,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小的在当值,对方找了过来,给小的跑腿钱,让小的找官人下来。”
看小二这模样,不太像是说谎话。
罢了,他且回衙门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赵树仁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抬脚要往衙门走,走到一半,想到什么,脸色骤然变了变,调转方向往客栈赶去。
“赵官人?你怎么回……”小二恭敬迎上来。
赵树仁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掠过他,往二楼飞奔而去。
当推开房门,看到空荡荡的厢房,赵树仁目眦欲裂,牙龈几乎咬出了血。
……
与此同时。
一道着内衫的矫健身影从客栈掠出,踩踏着屋檐,一路飞檐走壁往衙门而去。
官制的衣袍在臂弯里起起伏伏,衣袍之下,偶尔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肤肉。
林澄攥着指尖,眼睫紧闭着,大气不敢喘。
耳畔疾风肆虐,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到了。”
林澄微张着口,轻轻呼出一口气,高吊的心脏落回肚子里。
“谢谢你带我出来。”他软软的说道。
陆一舟垂眸扫了他一眼,眸光在少年艷丽的脸蛋上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轻手轻脚将人放在榻边。
他的官服又大又长,整个盖住少年身上,衬得少年身形越发纤弱。
陆一舟犹豫了下,到底没收回官服。
他打开衣柜,重新拿出一件官服穿上,问道:“什么都不问,就跟着我走,不怕我是坏人?”
“你不是,我知道你是官府的人。”林澄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黑漆漆。
天又黑了吗?
他和盛秦衍到林家时,在林府门前陆一舟和盛秦衍搭过话,他在玉牌里听到了陆一舟是何身份。
他记得陆一舟的声音。
陆一舟倒是没有多想,当是赵树仁告诉少年的。他瞥了一眼乱糟糟的榻上,粗略收拾了一下:“坐吧。”
林澄顿了一下,咬着唇肉轻声道:“能点上灯吗?我看不到。”
陆一舟猛地看过去,脸上表情来回变换,鹰目之中的光芒明灭不定。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林澄一脸茫然。
又听陆一舟说道:“赵老四没跟你说什么?”
林澄越发糊涂了:“赵老四?”
“赵树仁。”陆一舟改成大名,大手按在少年纤薄的肩头上,示意他坐下去。
滚烫温度从穿透衣物,林澄溢着粉的指尖缩了缩,顺着陆一舟的力道坐下:“没有。”
这几日里,赵树仁忙着探索出路,除了给他带一些糕点,很少和他说话。
但他是灵魂体,不用吃东西,那些糕点,他一口没碰。
陆一舟沉了沉脸,许久,咬着牙吐出两个压低的字来:“荒唐!”
正在这时,一下属急匆匆跑过来:“陆头儿,大人找你去前堂。他……他是谁?”
林澄脸懵懂地转向声源方向,莹白的皮肤与衙门简陋的衙役居所格格不入。
下属一下子连话都不会说了。
陆一舟挪过身体,挡住下属直勾勾的视线:“回来再说,你先去前堂等我。”
下属恍惚的“哦哦”两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陆一舟松开拧起的剑眉,侧过身对少年叮嘱道:“你在这里等一等,等我从前堂回来,找辆马车送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