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吃痛声传来,那是林尼抱住玩家却摔到在地上传出的闷哼,玻璃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臂和腿,看起来很疼,但他却稳稳地接住了玩家。
从水牢中脱出,玩家还有些恍惚,周围是水腥味与血腥味的混合,带着恶心却真实的感觉。
他回来了。
从无限接近死亡的世界,到活人的世界。
“旅行者!”
派蒙第一时间飞了过来,她看上去急坏了,眼眶还泛着红,她冲到玩家面前,又像是对待玻璃人一样小心地没有碰到玩家。
“你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了!”
知道这时,玩家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样一副可怕的模样。
不知道是水压还是什麽别的缘故,大量的鲜血从玩家的七窍中流出,以前之存在于影视作品中的“七窍流血”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玩家却没有什麽实感。
似乎只有地面上残存的,被水冲淡了的红色液体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
“先休息吧。”林尼打断了玩家想要说出的话,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外面,“天黑了。”
玩家顺着林尼的视线向外看去,只见外面的天空已经染上了深蓝,无星的黑夜几乎要吞噬一切光线。
“规则四:第一天的晚上将安排大家在酒店内休息。”派蒙小声说道,“到晚上了,我们该去酒店休息——可是酒店在哪里呢?”
林尼站起身:“我带你们去。”
玩家擡起头,他想要说出自己刚刚察觉到的东西,可话到嘴边又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无法用语言诉说。
他意识到,这是比写在纸面上的规则更强力的,“规则”。
「不可说」
于是世界陷入寂静,在一片沉默中,玩家觉得自己宛如尸体一般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擡脚,又被林尼搀扶,向着看不到前路的黑暗中走去。
在无法交流的寂静中,明明他的身边有林尼,有派蒙,玩家却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或许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便是孤独的,即使身边有无数的同伴,人与人之间依旧是无法完全互相理解的。
语言无法传达完全的想法,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会産生矛盾,“人心隔肚皮”的道理自古以来便存在着。
而此刻,沟通的桥梁被「不可说」的规则切断,玩家沉默在无法商量的孤独中,繁杂的信息在脑海中闪现又消失,却很难连成连续的信息。
他感到荒诞又寂寞,甚至头都有些发胀,即使没有在水中,依旧有一种窒息感……
“旅行者!”耳边忽然传来派蒙的惊呼,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刚刚的状态,玩家擡起头,撞入派蒙担心得眼神中,“你流鼻血了!”
从强烈的孤独感中拉回,玩家这才感受到身体的疲惫,几乎要立刻倒下的虚弱,却给玩家带来一种亲切的熟悉感。
这熟悉感并非来自虚弱,而是来自身边那一句句关怀。
“应该是受到精神上的污染了……”
“没事……闭上双眼……有我在……你好好休息……”
世界逐渐被眼帘遮住,昏睡的黑暗却并不让人恐惧,因为玩家的耳边有令人安心的声音。
在这些声音中,玩家感到自己像是回到了人间,于是他放松地陷入了更深的沉眠。
或许是旅行者的体质特殊,玩家总会进入到一些特殊的状态,就像此时此刻,玩家又做了一个奇特的梦。
他站在悬崖边上,凝视着无底的深渊,呼啸而来的风几乎要将他推至深渊之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纸片一样脆弱。
他感到深渊中传来某种强烈的视线,带着粘稠的窥探感,又好像在邀请他从悬崖边上跳下去,加入这无底的黑暗。
他摇摇晃晃,就在即将落入深渊的时候,却感到身後有无数双手忽然出现,死死地抓住了他。
“旅行者!”
“旅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