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洛维斯直起身,看向山坡下的密林里,塞缪尔在一片灌木丛中,背对着他。
不是错觉,奥洛维斯听了一会,觉得有点耳熟,他向下走去:“塞缪尔。”
塞缪尔侧头。
奥洛维斯使用漂浮术,飞落到灌木丛的时候,它微微低着头,张开了嘴巴。
兜帽下,口水沿着它的嘴角流了下来。
它的周围聚集着七八个惊恐尖叫的黄昏妖精,它们翅膀扑扇时粉末一股脑的吹向了塞缪尔,让它有点想睡觉。
但它更想吃东西。
被它握在手里的就是泉水,泉水已经被它吓得声嘶力竭了,害怕的不停尖叫:“放开我,你放开我。”等看见旁边的奥洛维斯,泉水顿时喊道:“奥洛维斯,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捕捉到熟悉的音频,塞缪尔的动作停了下来。
奥洛维斯把泉水从它手里解放出来,泉水立刻和小夥伴飞到了远处,哭着道:“这太可怕了,奥洛维斯,简直是我这一生中最可怕的时候。”
它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奥洛维斯拿出手帕把塞缪尔嘴边的口水擦去,它的头仍然对准那群黄昏妖精的方向。
擦掉口水,奥洛维斯帮它把嘴巴合上,过程中,塞缪尔的喉管在不断的痉挛回缩,满是口水。
“昨晚的红月也很可怕,我们被吓得不敢睡觉,妖精之心很难受很难受,便一起出来逛逛。”妖精们说道:“泉水发现了他,便想吓跑他,结果被他抓到了。”
“奥洛维斯,谢谢你救了我。”泉水哭着道谢。
“快回去星星草丛吧,不要再乱跑了。”奥洛维斯牵着塞缪尔,对着那群黄昏妖精说道,小妖精们飞快跑了,很快不见踪影。
安静的树林里,奥洛维斯看向塞缪尔。
“很饿吗,塞缪尔。”
塞缪尔抬起头,它不知有没有听懂,只是在捕捉不到食物的音频后,它就开始啃咬起了自己的手指,饥渴的吃着,它要把它的手吃到身体里去,抵抗烧灼的空荡荡的胃部。
奥洛维斯看着它的举动,也许他早该想到的,塞缪尔的食物不是一般的食物,普通的动物血肉并不能带来它成长的能量。
没有其他食物的时候,它可以吃果子,动物,牛奶,但有其他食物时,它更渴望的还是同类。
比如妖精,或是异魔,魔法生物,或者有魔力的神职人员,女巫。
说不定第一次见面,它就想吃了格蕾丝。
意外抓到了黄昏妖精,打开了被它压抑的饥饿大门,奥洛维斯似乎也感知到了它的饥饿,饿的想吃掉自己的身体填满它的胃部。
奥洛维斯等它吃完它的手,又极缓慢长出来后,牵着异魔的新手回到小木屋。
灵性之屋内,奥洛维斯坐在长椅上,他已经把月神草安置好了。
现在,塞缪尔正趴在他的膝盖上睡觉,它不在意有没有床,被子,枕头,炼金人偶和小木桶在它旁边地上,吃了自己的一只手后,被黄昏妖精勾起来的食欲被短暂压制下去了,它安静的睡着了。
奥洛维斯无心睡眠,随手找了一本书排解烦恼。
异魔始终和人类是不同的,奥洛维斯再次认知到了这一点。
他在想办法怎么喂养塞缪尔,真正意义上的吃饱那种喂养。
奥洛维斯渐渐把目光放在实验桌上的月神草上,如果分类别的话,红月下的月神草也是黑魔法师常用的草药,能不能用卡巴拉魔文炼制魔药当做它的食物。
现在看来,红月对它的影响很低,不,奥洛维斯想到另一个原因,或许因为它是高等异魔,接触红月的后遗症会慢一些显露出来,比如,今晚捉到黄昏妖精后,突然爆发的无法控制的饥饿…
他应该更谨慎一点的,要做更多的实验才行。
塞缪尔不会表达,他要多方面的想的更多,重复实验才可以。
而他也不应该拘泥于克鲁密比斯文,魔法只是达到目的一种手段,一种不行就换另一种方法尝试,克鲁密比斯文,卡巴拉魔文,神秘的红月力量,或是魔药原材料……
奥洛维斯看着塞缪尔,它是他接触过的第一个异魔。
相处过程中,不同于异魔的直白,他对它有观察,有试探,有警惕,有教导,也有控制,但更多时候,他在它面前是放松的。
因为他在塞缪尔面前无需伪装,他甚至可以哼唱自己才能听得懂的歌曲小调。
某种程度上,他和塞缪尔很相似。
为什么要去采摘红月之下的月神草?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各种魔法,哪怕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因为他要主动重构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安全感。
当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以后,奥洛维斯就想寻求一切方法来重建,这个过程中,他竭尽所能探索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
只不过和他不同的是,塞缪尔的世界观和三观是他打造的。
他们都在拚命探索这个世界,用不同的方法。
奥洛维斯看着《十字光明神圣典仪》,摸着塞缪尔的头发。
喂养一只异魔,难度还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