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姜斯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
这位天师是云省本地人,一大早收到消息便驱车过来,生怕晚了就会节外生枝。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我先看看。”顾天师倒也没太失落森*晚*整*理,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木制小盒子,盒子是滑动打开的,露出一角黑色的圆滚滚的头,紧接着一条巴掌大的黑色跟蛇一样的虫子跳到地上,围着那滩凝固的血液舔舐。
姜斯看了会,这才发觉这个小虫子并不是纯黑色,被光影一照,那层油光水滑的脊背上呈现出的是五彩斑斓的颜色,像是乌鸦的羽毛。
“这是我养的宠物。”顾天师解释,“它能通过血迹寻人。”
姜斯点点头,说道:“我感觉魏鞅应该有帮手,他一个人做不到悄无声息离开这里。”
“我也觉得。”顾天师应了声,小虫子熟悉完魏鞅的气味后,扭身折回来。顾天师蹲身去接它,待它爬上手心后,静静看着它在手心用头轻点。
“是两个小时前离开的。”顾天师道:“这样,我去追人。如果行动快的话,应该能追到他。”
姜斯道:“好,辛苦你了。”
顾天师来不及多说,捧着小虫匆忙转身离开。出门时碰到了王兆,险些撞在一起。王兆灵活侧身避过,目送他背影离开,纳闷道:“他谁啊?”
姜斯没回答,而是道:“今天拍完最后一场,明天就去下一个地方吧。”
“这么着急?”王兆讶然笑道:“看这样子,你比我还紧张进度。”
“早点搞完早点回家。”姜斯伸了个懒腰,宽大的衬衫随着动作露出一截削瘦白皙的腰肢。
王兆看得咋舌不已:“这才几天,你怎么又瘦了点。”
“不知道。可能是累的。”姜斯诚实说道,目光越过王兆看向对面的窗子。
外面鸭蛋青色的天幕下一座又一座青山连绵不断,像极了在广袤大地上翻腾着的绿色被浪。透明的风穿山越岭在其间流动,越过横飞的电缆,跨过层层叠叠的房檐,狠狠撞在透明玻璃上。
姜斯收回视线,高铁飞速前进,外面的一切景色都有种猝然的模糊,直到穿越隧道,倏然黑下,又过了会,再次豁然开朗,重见天日。
他和王兆来到了下一个地方,伽市。伽市海拔比沧县要高一千多米,与S省毗邻为居。
下车后,白闪闪到一边接了个电话,这个工夫间,王兆突然惊呼,“老姜你看那边。”
姜斯半眯起眼睛,朝他指的方向看去,远处,露出一角雪山。凌厉的脊脉将光一分为二,金色的阳光在雪山阳坡跳跃闪动,紫蓝色的阴影蜿蜒曲折,如同它安静的血管般无声涌动,
“这能看到雪山。”王兆笑道:“日照金山,见者发财。真是个好兆头。”
这时白闪闪打完电话,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姜先生,王先生。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出了点事,不太方便过去。我们先去下一个地方成吗?”
“西寨吗?”姜斯问道,“这里怎么了?”
“地方是没什么事,是我们要住的那里,老板说要重新装修一下,这两天在收尾,估计我们看完下一个地方就收工了。”白闪闪说道。
“好吧。”王兆道。
姜斯无所谓,摸出一副飞行员遮阳镜戴上,“都行。”
派来接他们的车很快就到了高铁站门前,是一辆红色的SUV,司机自称是客栈老板的儿子,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非常健谈,一路上都在介绍他们那边的自然风光。
留宿的客栈在山脚下,从SUV上下来后,姜斯拎着行李箱屹立路边,遥望看似近在咫尺的山,问道:“这个山叫什么?”
王兆做过攻略很熟练地回答:“罗酆山啊。这山听说都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是伽市著名的旅游景点呢。”
“罗酆山。”姜斯那张脸被光照得雪白,唇色也只是淡淡的粉意,任凭谁都能看出他的气血不足。
“是啊,你没听过吗?罗酆山,又称酆都城,鬼门关之地。”司机这时候搭话,“山下有洞天,其上其下并有鬼神宫室。山上有六宫,洞中有六宫,周回千里,是为六天鬼神之宫。”
他“之之”一大堆,听得王兆头都大了,直接问道:“你这是直接背的宣传词吧?”
司机:“能听出来啊?我还以为能唬住你们呢。”
“。。。。。。”
王兆无语。
司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忽然有声哂笑入耳,抬眸看去,是那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笑容浅淡:“背得还挺熟练。不过都是后世想拉高知名度的胡编乱造罢了。真正的阴曹地府在泰山脚下。”
“你——”司机想说凭什么这么说,就见他摘下了墨镜,一手拉着箱子往客栈走去。看清他的脸时,司机心中的怒气全部熄了火,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疑惑,感觉这人眼熟的很,绝对在哪见过。
可是见过的话,他应该记得啊。
就这么想着,他一路琢磨跟着到了客栈前台。姜斯和王兆掏出证件办理入住,无意间瞥见证件名字的司机醍醐灌顶。
“是你啊!”司机惊喜道:“就、就那个导演,那个动画电影,就是你导演的是吧?”
王兆左瞅瞅,右看看,失笑:“怎么这也有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