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睿和石单行相逢于他家道中落的时候。石家原本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人民教师,石单行还有个妹妹。后来父母妹妹齐齐在地震中丧生,只有石单行幸运的活下来。
他那年刚满十六,付睿比他要大两岁,成年后就在公司任职,在那次为地震捐款捐物时跟随车队一起来到震后现场。
付睿还记得,她刚到现场时,被当时满目疮痍的人间炼狱景象吓个正着。从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里面爬出来两个人,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孩,抱着一个浑身流血的女孩。
两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黑灰全身带伤,只有眼睛却亮的出奇。
后来付睿才知道,这两人是兄妹,哥哥活了下来,妹妹失血过多已经去世了。
第二次见到石单行的时候,他跪在地上,头上缠了圈白布。一旁摆了不少吃食,有人在不停劝他吃点东西。出于好奇心,付睿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得知,继妹妹之后,男孩的父母也去世了,甚至连个遗体都没有。因为他们的学生亲眼看见,两个为救人的老师在奔跑时掉进了地震裂开的地缝里,而后地缝受挤压,自动闭合。
掉进去的人再无被挖出来的可能。
付睿出于同情,后来特意叮嘱人多关注这个男孩,她家给包括石单行在内的一千多名受灾孩子提供全款的学杂费援助。
当时她年轻,以为石单行是凭借运气好才在地震中生还。后来在婚后,石单行一次醉酒将往事隐情吐露个干净。
付睿每次回忆到那晚的情景,都忍不住毛骨悚然,“他说地震前,他在山上见到一条十几米长的大青蛇,正盘旋在树干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瞧。”
石单行哪见过这场面,连忙跑了回去。可是当时天色渐深,他慌乱之下跑错了方向,误入林子深处,连个路都找不到。
正害怕的时候,身后树枝的摩擦沙沙声吸引他注意,忍不住回首望去,再次看见一条盘旋的大青蛇在距离他不到两三米的地方直勾勾盯着他瞧。蛇信子时不时吐出,滚烫的血腥的呼吸扑面而来,擦着他的脸而过。
石单行当即晕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居然已经到了自己家门口,他身边盘卧着一条小蛇,那蛇仅仅只有他手指粗。
意识到是大蛇送他回家时,石单行又惊又喜,惊得是见到了这么可怕的怪物,喜得是他有可以吹牛的谈资跟别人到处炫耀了。他瞒着父母将小蛇藏进自己卧室,甚至把小蛇带进了学校向同学证明自己话的可信度。
有好事的同学把他的遭遇和千年前的随侯联系到一起,笑道:“这蛇说不定就是来报恩的,你该有宝贝了!”
“是吗?”石单行捏着睡梦中的小蛇,奇道:“真的假的?这么神吗?”
“你剖开看看不完了,反正就在它身体里面。”
“是啊,剖开看看嘞,一条蛇而已,又不是人。”
有人跟风起哄。石单行心动了,可手上没趁手的工具,便保证回家试试,有消息第二天绝对来讲讲。
当天回家,他精心挑了把尖刀,从蛇尾开始划,一直到蛇头,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石单行拎着刀在一团模糊的血肉里翻找,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连小指粗细都不到的白色珠子。
这东西太神奇了,他试探性地吃了下去,却没任何感觉。
想着第二天去学校和朋友分享,哪知刚上课,昏天黑地搅动风云的一场浩劫就此袭来。
除他以外,所有见过小蛇、参与过那场讨论的人没一个生还。
石单行不知道地震和蛇有没有关系,但是自此之后,便三缄其口,除非醉酒再不会多说一个关于随侯珠的事。
付睿长长说了一大段,嗓子终于忍不下去,率先投了降。跟含在嘴里的沙砾被尽皆咽下来不及喘气,便被娇弱的喉管全部闷闷喷吐出来。她捂着嘴咳得脸色通红。
姜斯麻利地给她递了瓶水,等她缓了缓才问道:“榕城不在地震带上,石单行老家是哪的?”
“S省,他是S省人。”付睿低声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见过石单行的情人没,她现在在哪?”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付睿捏着自己手指玩,一声不吭。
“她死了?”姜斯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先生,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死而复生?”付睿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石单行的小情人原本死了,后来又活了,还给他生了个孩子,后来就失踪了。她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也不想搭理。但是既然是您要问,我就只说了吧。”付睿抿了口水,“一个月前,我亲眼看见那个那女人被车撞死。那辆车司机醉驾,飙车飙到了190码以上,把她都撞飞了二十多米,这人不说支离破碎吧但绝对是抢救不过来了。可您猜怎么着?”
“还没过三天呢,我又看见石单行搂着她出双入对,甚至肚子都大了。我当时撞见石单行出轨的场景都没看见这个女人让我惊慌失措。她甚至还回头冲我挑衅笑了笑。”
付睿保持良好的教养没对这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做出什么过分的评价,只道:“她长得很漂亮,但是身上没有活人气。我一直想不通,每次看见她时,我都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石单行居然会对她这么痴迷。”
姜斯清楚记得孙余说得是他亲自找人去学习石单行的喜好然后慢慢接近。对方是不是人,孙余应该能察觉到。
对上付睿微微泛红的眼眶,姜斯一时难以判断究竟是谁在说谎森*晚*整*理。
“好吧。”他问完问题后就要离开,付睿撑着身体喊他:“姜先生,你要小心点。我觉得对方没得逞,肯定还有后招。”
“谢谢,你放心吧。”姜斯笑笑,“你好好休息。”
他关门离开后,王兆开口问道:“怎么样?”
“还可以。”姜斯低头把照片发给沈笏,让他去查查魏大师的真实身份。身后的保镖跟着退出病房,手上拎了个纸袋,递给姜斯:“您好,这是我的雇主要我给您的礼物。”
姜斯讶然,接过来道完谢后和王兆一起离开。
上车后,王兆催着他打开看看是什么。里面是件精美的玉器,看着十分精美也有些年头的模样。
“哎呀,我还以为会是一张支票呢。”王兆有些失望,姜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个编剧,这都看不出来寓意吗?”
“谁会拿一张支票当礼物?这是玉器,你想想什么意思?”
王兆想了会,撇了撇嘴道:“这些人搞谜语呢?这也太麻烦了。还拿玉器当信物,让你有事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