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别说是摄影师了,就是副导演都困惑起来,看着叼烟不抽的张导。
“导演,你这是干什么?不说拍戏吗?先搭机器啊!”
“就你话多。”张导不满横了他一眼,把眼神递给一直没说话的姜斯。
“啊?”副导演左右瞧瞧,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这刚过去一天,张导的态度就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弯。
原本还一直瞧不上这个卷毛年轻人,怎么现在又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他误入什么平行时空?
亦或者是……
副导演一滞,想起来吃饭时听到的传闻。
说是导演和编剧在一间屋子里讨论一晚上剧本……
不会是是夜光剧本吧?
不知道他心理活动的姜斯正摆动手里的人偶,温声鼓励道:“乖,你试试还能不能闻到昨天那股味?”
海棣:“……”他挣扎地举起胳膊,想表示自己不是狗,没那种本事。
姜斯却跟看懂他的意思一样,继续温柔诱哄,“相信自己,你比狗能干多了。”
这能怎么回?
拒绝了就是还不如狗,答应了就是在认同姜斯的话。
“男人,不能说不行!”姜斯鼓励他。
海棣用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跟他对视,能在面无表情的人偶上表现出剧烈的情绪波动并让别人感受到,可想而知他自己的心情多复杂。
半晌,还是指向另一条小路。
“那里。”
张导照常点了几个人跟着,在指到监制时有点犹豫。毕竟是个女的,万一一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不得吓坏了。想到这,便直接略了过去,把王兆叫上。
加上副导演一共三个人,跟着姜斯往小路走去。
刚下过雨的山上,草木都存着没干的水珠,走在狭小的路边,衣摆随意一蹭就是大片水迹。
副导演小声抱怨两句,这才发现一向脾气最差的张导居然一句话没说,紧抿嘴唇不停往周围张望。
下意识,他也噤了声。
越往里走,不等海棣指路,他们都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似乎是什么肉类腐烂变质。
泛着腥臭的酸味在都是草木香的林间格外浓烈,不仅熏的鼻子难忍,就连眼睛也生疼。
姜斯表情没什么变化,旁边意识到什么的张导和王兆一个比一个脸色铁青。
“哕——呕——”副导演捂着嘴弯腰干呕,“你们……呕……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刚才就想说,这条路看起来这么眼熟。
前段时间在山上拍戏,他和几个工作人员没找到卫生间便找了个野树丛下方便。可那时候明明没有什么古怪。
没人理会他,姜斯前面没了路,便要拨开大腿深的草丛去找,被王兆一把拉住,“老姜!别过去。”
“没事,来都来了,我去看看。”姜斯注意到海棣很长时间没说过话,估计是嗅觉太灵敏,此时早就受不了了。便把它往怀里揣,试图隔绝掉气味。
乍一闻到熟悉的淡香,海棣控制不住的头疼突然好了很多,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扒着姜斯衣服,闷闷道:“你小心着。”
越走越近,气味越发明显。姜斯捡了根木棍拨开树下的草丛,被大雨冲刷的泥土露出松动的痕迹,旁边躺了只死了许久的野兔。
夏天温度高,死掉的兔子很快就会被各种东西腐蚀殆尽。落在姜斯眼中,就是血肉模糊,已经有一半的白骨显现的模样。
怪不得这么大味。
姜斯暗道。
他也不嫌脏,用木棍挑走兔子,往松动的泥土里面插,稍微一拨,就露出一截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隐隐约约能看见黑发下的白骨。
那是一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