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恼又气,连句话也没说就大步走了出去。
看那样子,应该是回去骂儿子去了。
姜斯悄然松了口气,冲屏幕上的林楠挑眉笑了笑,“都解决了,你回来吧。”
林楠犹豫一下,小声问道:“我能不能留在这继续呆会?”
姜斯:“你要看热闹?”
“我就是好奇。”
“。。。算了,你看吧。”姜斯想了想,那老爷子早就下去了,对林楠应该没什么影响。又嘱咐他两句别靠近墓里面的东西,便挂断电话。
挂在门框的风铃在这时泠泠响动,他转头去看,失笑道:“你居然真的来了。”
来人正是凌晨相遇的探险博主老汪。这时的光线正好,让他脸色一览无余地完全暴露出来。
不看他的体格,不知情的路人估计都以为他身患了绝症,不仅脸色枯黄难看,就连走路也是虚浮无力,似乎走两步随时能昏倒。
“嗯——嗯?”老汪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过度憔悴下就连惊讶也只淡淡地张了张嘴唇:“怎么是你?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边说,低头左右四看,满屋都是各种纸扎祭品,绝对没来错地方啊。
“介绍一下,我姓姜。主业是经营这家纸扎店,副业拍戏。”姜斯走近了去细细打量他,“我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吗?你怎么会成个样子?”
明明凌晨分别时,这人看着也就是被吓到了一些,没什么大碍。现在再看,居然眉宇间全是乌青之色。
“唉,我也不想啊。”老汪顾不上吃惊,一股脑先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我是回家睡觉了,可是那老头居然跟着我到了我的梦里。md,他硬是想拉着我继续把寿衣照片拍完,说什么晚上再过去,他给的报酬翻倍。我又不傻,然后就拼命挣扎想起来,结果就被鬼压床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老汪当时躺在床上,意识其实恢复了过来,但是全身就是动弹不得。想着按姜斯方法想去骂鬼,可越着急去想越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一股千斤重的力道压到胸口上,似乎有人跨坐到他胸前,两只冰凉刺骨的手死死扼住脖颈,耳边反反复复都是李叔沙哑的声音:“你来不来?你来不来?”
几乎濒临死亡的边缘时,忽然他养的蓝猫开始大叫,在整间卧室上蹿下跳,追捕着什么东西一样。
蓝猫跳上床,一脚踩中老汪的脸,这才让他从鬼压床的状态剥离出来。
虽然被猫狠狠踩脸很疼吧,但是为了奖励它,老汪还是破天荒奖励个罐罐吃。等它吃完后,老汪就马不停蹄朝着姜斯说的地址奔过来。
“他居然能追到你梦里。”姜斯愣了一下,问他:“你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到他手上?按说不应该啊。人死后成为的鬼大多都是地缚灵,难以离开死得地方。只要你不再去那片居民楼,就不会再遇到他。”
地缚灵是最常见的鬼,人死后,魂魄长期留在死亡的地方便成了地缚灵。请走地缚灵的方式也很简单,做法事超度了就能送其离开。
因此姜斯起初并没把老汪遭遇的鬼当成一回事,现下听他再说,倒是提起来点兴趣。
老汪认真回忆了会:“我跑的的太匆忙,落下不少东西,当时只记得带着手机跑路,像平时探险的装备都没顾得上拿,那些都是我用了好几年的老物件,本来还想着反正也这么多年了,丢了就丢了,也不可惜。”
姜斯:“这就难怪了。你落下随身带的东西,就相当于在你和他之间建立起一道桥梁。他想找你可太简单了。”
“那怎么办?我还能回去拿回来吗?”老汪丧着脸,欲哭无泪。
“我晚上会继续去拍戏,你有时间可以跟我一起,简单做个法事,把他送走就行。”姜斯不以为意,“你看看想给他烧点什么?也可以不去,我能帮你代办。”
“这、这行吗?”
“你猜。”姜斯微笑。
老汪努力把眼睛睁大,打起精神来和姜斯对视,几秒后捂脸叹气:“我还是跟你一起吧,不然我一个人在家更害怕了。”
“可以,都随你。”姜斯给他找了把椅子,让他坐会缓缓。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洒在外面茂密的梧桐树荫,一团团的光芒连成了片蔓延进室内,本是温馨宁静的场景,如果没有几个纸扎人虎视眈眈盯着就更好了。
老汪应激般连个眼神都不敢给纸扎人,宁愿梗着脖子往外瞅。
直到天快落了黑,林楠才迟迟归来,正巧碰上姜斯带着东西出门,不禁纳闷:“姜哥,你去哪啊?”
“你回来的正好,我正要用车。”姜斯从他手上接过钥匙,“你看着时间,到点就关门吧。”
“哦。”
姜斯走了没两步,想起来还没问孙先生家的情况,于是转头又问道:“你在墓园看见了什么?”
“哦对。我正想说呢。”一提这个,林楠就来了劲儿,也不管在场还有个陌生人,直接说道:“你是没看见,孙先生和墓园中介都打起来了,俩人互扯头花,到最后把警察都叫过来进行调解。”
“要我说,那中介真不是个东西,知道那个墓地有问题,还卖给孙先生。这都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有个倒霉蛋买到了这个位置,结果没两天,就一直被家人托梦说住不下去,只能又匆匆迁坟。过了一年又轮到了孙先生这个买家。”
“我当时可亲眼看着,那墓地被人撬开,里面积了好多水。而且也不止有水,还有各种蛇虫的尸体,你是没见那情况,太恶心了,在场的警察都快吐了。这谁能住的安心,也难怪老爷子一直哭诉住的房子漏水了。”
“那里本来就不适合做阴宅。”姜斯继续问:“他们家人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迁走啊。还得找墓园开发商赔钱,搞出这种事,也真不怕折寿。”林楠一个接受高等教育的现代年轻人,一口一个折寿说得无比流利,让老汪看得恍惚觉得自己是来到了什么打着国学旗号的传销机构。
这还是他熟悉的世界吗?
说好大家都是唯物主义战士呢?
姜斯这才放下心,带着老汪离开。
车上只有他们两人,老汪想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奇怪问道:“你不是说拍戏吗?这就我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还没到时间,先办完你的事再拍也不迟。”
老汪这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