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被酒意熏上头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李叔知道自己是坏了人家好事,这里黑灯瞎火,连个人都没有,对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他一句话没说,拔腿就跑。
黑衣人见他跑了,拎着铲子慌乱跟了上去。
李叔慌不择路朝着林子深处跑去,被凸出的榕树根绊了又绊。最后还是没逃过黑衣人的追杀。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被一铲子砸破了头,倒在地上踌躇时,仰头看到挂在树梢的朦胧月亮。
黑衣人两铲子下,李叔全无反抗的力气。任凭黑衣人拖死狗一样把他带进附近废弃的屋子里。
屋子暗无天日,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被杀死,却没想到黑衣人打定了另外一个主意。
被关的一个月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一个月。浑身的骨头被逐渐打断,直到像瘫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李叔求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黑衣人要他答应死后为自己看守钱财。
李叔无法,只能答应,他以为自己迎来的死亡就是被黑衣人直接一刀捅死或者用药毒死。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再次带回锅炉房里。
黑衣人将他包进一个麻袋里,放在烧红的、满是煤炭的炉边,轻轻一推,就把他送了进去。
几千度的高温,让一个大活人连个渣都不剩,更别说那时的刑侦技术压根没现在这么先进。
李叔消失的一个月里,不是没有人奇怪。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有了一个谣言,说他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早就跑出去躲债去了。
他无儿无女,死后连个坚持报警的人都没有。
这件失踪案就一直不了了之。
原来厂子的工人走的一干二净,就连厂区都被扒了重建,那块榕树林也早就成为城市化的献祭品。
一切都在奔流不息,只剩他被困在这里。
姜斯叹气,“你知道杀你的黑衣人是谁吗?”
“知道。”李叔低头摩挲手里的钱,“就算说了你也找不到他。”
“?”
“现在和以前又不一样,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别想逃掉法律的制裁。”老汪愤慨道。
李叔觑了他一眼,语气古怪,“他早死了。”
“那个人是我们厂长,世纪初就因为贪污被抓了进去,判了枪毙。现在坟头草估计都有几米高。”
“。。。。。。”姜斯和老汪对视一眼,无话可说。
这还真是,他们也不能把人拉出来鞭尸吧。
“不,那我嘞?我也是无辜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还追到我家来?”老汪道,“你不是喜欢钱吗?我多给你烧点,你就放过我吧!我对那什么照片真不感兴趣。”
李叔没搭理他,偏头去瞅姜斯,哑着嗓子道:“你说的还作数吗?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
白七娘到的时候,姜斯正叼了根烟坐在楼梯上玩手机,看烟抽的长度,估计已经等了好一会。
没来由的,她心虚片刻。今天出去玩的太开心,把时间都忘了,估计又要挨姜斯骂。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前,白七娘小声打招呼,“姜斯。”
“嗯,你等一会。”姜斯头也不抬地说道。
“?”白七娘不敢相信,忍不住往他把玩的手机上看去。
熟悉的绿色屏幕,姜斯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地飞快。几秒钟就打完一长段话,给对方发了过去。
再看备注,嗯,没有备注。
仗着姜斯看不见,白七娘正大光地窥屏,发现姜斯说得都是看不懂的正事。
什么“捡骨头”“找坟墓”,看得她是兴致缺缺,正要移开视线。
姜斯又敲了两个字:爱你。
白七娘倒吸一口冷气,伸长了脖子去看,还想要看得更多,就发现手机屏幕突然一暗,反射出一张熟悉的脸。
姜斯面无表情扭头,手指把叼着的烟拿下,一字一顿道:“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把你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