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是谁……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深奥的哲学问题。呐,大学霸,你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吗?”
镜子中的[亓官辞]眉眼微弯,即便被亓官辞怒气相向,也没有半分被发现的惊慌。
明明还是一样的深棕双瞳,样子也是一样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扬唇的阳光青年,但是这个动作,被镜子中的[亓官辞]做出来后,却没由来的带上了几分蛊惑感。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不会太张扬,也不会太温和,在清贵与嚣张之间平衡,整个动作配合起来,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对回答的玩闹。
真像一只狐狸。
亓官辞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觉得看着这样的自己很奇怪,索性一掌打在装满水的水池中,溅起的水泼在镜面上,将镜中的自己模糊扭曲在一起。
“哎呀,生气了?”
镜中的[亓官辞]甚至连带着语气都非常轻佻自傲,仿佛根本就没有把亓官辞放在眼里,就好像是心血来潮想起来逗弄一会宠物。
明明说的话是谦辞,话里话外却满是独断的霸道。
亓官辞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但是[亓官辞]似乎总能挑起他的火,[他]知道该怎么让他情绪波动,这种被另一个“人”掌控情绪的情况,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镜面上的水缓慢滑落下来,镜中[亓官辞]的脸再次清晰,他眉眼虽笑,眼底的淡然却毫不掩饰,他知道亓官辞不能把他如何,索性连装都懒得装了。
看着镜子中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自己,亓官辞的心情反而逐渐冷静下来。
[他]说“你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吗”,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是谁,但这个问题,本质上是由自己提出的。
他这么反问,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故意混淆视听,想让自己思绪混乱,从而达到他暂不可知的目的。
二,则是……
“你是我的……人格?”
亓官辞眼神闪烁一瞬,蹙眉开口。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他确实不太喜欢镜中的自己,但是他的下意识中,却又清晰地提醒着他,这就是自己。
他看着镜子,明明都是一样的脸,完全不同的气质,之间却若有若无地连着一条息息相关的线,不可分割,又彼此熟悉且陌生。
亓官辞不太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但本能似乎又在告诉他,承认吧,这就是自己。
镜中的[亓官辞]眉眼一皱,似乎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冷哼一声,他也波动了一下面前的水,镜中的水居然就这么直接穿过镜面,溅到了亓官辞的脸上。
……淦。
亓官辞咬牙把脸上的水抹去,报复性地也泼了一手水到镜面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受到的伤害还回去一样。
镜子中的[亓官辞]看着突然孩子气的亓官辞,忍不住笑出声来,并决定给已经快要炸了的亓官辞添一把火:“好可惜,你打不到我。”
亓官辞:“……”
估计是看亓官辞真的要生气了,镜子中的[亓官辞]抬手打了个响指,神色淡然,连带着动作都非常的随意。
眼角还残留着些许刚才的笑意,但就是这么一个随意间带着些潇洒的动作,镜中[亓官辞]的指尖却打燃了一瞬金色的火花,仿佛烟花炸开,散作星子落下。
随着[亓官辞]的动作完成,亓官辞身上所有的水迹全部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变回干净整洁的模样。
亓官辞挑眉,学着镜中的自己也打了一个响指……
好嘛,无事发生。
[亓官辞]无奈叹了口气,目光难得柔和地对上亓官辞的双眼,没有之前的高高在上,也没有轻佻逗弄的玩笑,严肃又坚定道:
“你只需知道,我就是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累了,先睡了,回见……小企鹅——”
亓官辞一愣,还想在说些什么,镜子却恢复了正常,没有另一个和自己做着不同动作的自己,镜面上的自己也是一脸错愕和疑惑,唯一在动的,就是水池中还在轻微晃动的水。
看着水池中的水,亓官辞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这个自称是“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
似乎一切,都开始往他不了解的道路上发展,但是有一件事,他却能够肯定……
或许,[亓官辞]说的是真的。
他就是自己。
亓官辞眼神复杂地虚捂胸口,那里有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提醒着他,他还活着。却也在时刻告戒着他,他已经卷入局中,想要善了,是不可能了。
就在亓官辞思绪一团糟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一阵敲门声,紧跟着就是范无咎的声音:“喂,你是死在里面了吗?”
“……”
差点忘了还有人在。
亓官辞把水池抽干,又洗了个手后,立马打开了门,免得被“鬼催命”。
也幸好[亓官辞]把自己身上的水迹都整理干净了,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