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得知红姨娘怀孕的消息后,亲自来西厢房看红姨娘。
“听说你有喜了?”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在红姨娘肚子上扫过,“可请了太医确诊?”
红姨娘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回老夫人,张大夫昨日诊的脉,说是喜脉。”
萧老夫人冷哼一声:“张大夫医术平平,还是请太医院的王太医来看看稳妥。”
红姨娘脸色微变,正不知如何应对,萧远道匆匆赶来:“母亲!红儿胎像不稳,不宜惊动太多人。儿子已经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不必劳烦太医了。”
萧老夫人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忽然道:“远道,你可还记得雪姐儿那丫头是怎么死的?”
萧远道脸色一沉:“母亲!红儿如今有孕在身,您提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身,“别被喜事冲昏了头!”
待老夫人走后,红姨娘扑进萧远道怀中啜泣:“老爷,老夫人是不是不喜欢妾身……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孩子!”
“胡说!”萧远道连忙安慰,“母亲年纪大了,爱唠叨罢了。你只管安心养胎,其他事有我在!”
二人又温存一番,萧远道走后,红姨娘倚在崭新的锦被上,看着满屋子的赏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姨娘,老爷又派人送补品来了。”小丫鬟捧着锦盒进来,“说是宫里赏的血燕,让姨娘每日都用些。”
红姨娘懒懒地摆手:“放着吧。”
待丫鬟退下,她从枕下摸出那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这“怀珠丹”不仅能伪造喜脉,还会让人产生真实的孕吐反应。她毫不犹豫地吞下一粒,随即剧烈地干呕起来。
“姨娘!”丫鬟惊慌地跑进来,“您怎么了?”
红姨娘摆摆手,虚弱地说:“无妨,只是害喜罢了。”她故意提高声音,“去告诉老爷,就说我想吃城南李记的酸梅!”
萧远道得知红姨娘害喜严重,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更加殷勤。他命人即刻去城南买了酸梅,又命人搜罗各种开胃的小食。一连数日,他都宿在西厢房内,对红姨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与此同时,赵茜柔的院子里,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
“贱人!装模作样的贱人!”赵茜柔将梳妆台上的脂粉钗环扫落一地,眼中燃烧着妒恨的火焰。她想起萧宾月近日得宠的风光,如今又来个怀孕的红姨娘,心头像是被毒蛇啃噬般难受。
萧玉环站在一边,有些愤恨又有些害怕地看着赵茜柔狰狞的面容。
“她怎么可能有孕?!那贱人定是使了什么下作手段!”赵茜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翻涌着怨毒与不甘。
她猛地转身,一把抓住萧玉环的手腕:“环儿,去,拿着我的名帖,请太医院的刘太医过府一趟!”
萧玉环吃痛,却不敢挣脱:“母亲,那张大夫不是已经诊过了吗?”
“张大夫算什么东西!”赵茜柔冷笑,“那刘太医是专给宫里娘娘们诊脉的圣手,什么把戏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那贱人敢假孕争宠,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次日清晨,赵茜柔带着刘太医浩浩荡荡闯进西厢房。红姨娘正在用早膳,见此阵仗,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明白赵茜柔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夫人这是何意?”
赵茜柔假笑道:“妹妹别误会。刘太医医术高明,我特地请他来为妹妹安胎。”她紧盯着红姨娘的神情,期待看到一丝惊慌失措的样子。
红姨娘抚着小腹,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多谢夫人美意。不过老爷昨日才请了王太医来看过,说胎象安稳得很。”
“多诊一次又何妨?”赵茜柔不由分说地示意刘太医上前,“妹妹这般推三阻四,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红姨娘冷笑一声,坦然伸出手腕:“既然如此,那就请刘太医好好诊诊。”
刘太医搭上红姨娘的脉搏,眉头微蹙。片刻后,他收回手,恭敬道:“恭喜夫人,姨娘确实身怀有孕,约两个月余,只是气血稍虚,需好生调养。”
赵茜柔脸色瞬间铁青:“刘太医可诊仔细了?”
刘太医不悦道:“老夫行医三十载,难道连喜脉都诊不出来?”
红姨娘掩唇轻笑:“夫人这般关心妾身,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
萧远道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忽听小厮匆匆来报,说是夫人带着刘太医硬闯了红姨娘的院子,不由眉头一皱。待听完事情始末,他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滴,在宣纸上洇开一片黑渍。
“赵氏!你好大的胆子!”
他怒喝一声,大步流星直奔赵茜柔的院子,一路上仆妇们见他面色铁青,纷纷低头避让,连大气都不敢喘。刚到院门口,他便一脚踹开房门,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赵茜柔正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捏着一支金簪,闻言指尖一颤,金簪“叮”的一声落在妆台上。她强自镇定,起身行礼,脸上挤出一丝温婉笑意:“老爷怎么突然……”
“你还有脸问?!”萧远道怒极反笑,眼中寒光慑人,“谁准你私自请太医去惊扰红姨娘的?若是动了胎气,你担待得起吗?!”
赵茜柔心头一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仍维持着端庄姿态,柔声道:“老爷误会了,我只是担心红姨娘身子弱,怕张大夫诊得不仔细,这才……”
“担心?”萧远道冷笑,目光如刀,“你担心什么?是担心她腹中胎儿不稳,还是担心她生下儿子,威胁你的地位?!”
赵茜柔面色一白,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又迅速掩下,低眉顺眼道:“老爷怎能这样想我?身为正室,自当关心府中子嗣……”
“够了!”萧远道厉声打断,袖袍一甩,带起一阵冷风,“你那些心思,真当我看不透?”
萧玉环原本来找赵茜柔商量怎么对付萧宾月,见父亲盛怒,连忙冲出来跪下,扯住萧远道的衣角,颤声道:“父亲息怒!母亲真的只是一片好心,绝无他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