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年来,林家试遍了所有法子,试图延缓灵脉的衰退。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走了先祖留下来的一条绝路。”
男人伸手扣在身前的香案上,似乎是想撑住自己无力的身体,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条绝路,便是用血脉亲族的魂魄吊着,为灵脉强行续命。”
“你应该见过,藏书楼楼顶放着的那盏古灯,那是先祖留下的‘命魂灯’。只有被那灯选中的人,才能成为灵脉续命的祭品。”
“但这法子,每一代都只能撑二十年。”
“而距离上一个被选出来的族人,却早就过了二十年的期限。”
男人忽地苦笑了一声,声音却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
“这些年,族中不是没试图寻找过其他符合条件的人,但却正如当年先祖所留下的书中所写,这条绝路之所叫绝路,便是它总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命魂灯已经选不出下一个祭品了。”
林微明听着他说的这些话,一颗心越发的沉,又隐隐似是察觉出了什么,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那上一代的祭品,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男人缓缓地转过了身,即使隔着一片昏沉的暗色,他那双眼睛里藏着的痛楚也格外清晰。
林微明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他的答案了。
一切曾经他想过却因无人回应而只能深埋于心底的疑问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母亲明明身法很好,对修炼一事也见解颇深,但身子却格外虚弱,灵力更是滞涩难用。
为什么她几乎很少离开藏书楼里那个连通着地脉的暗室。
又为什么从几年前开始,他见母亲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竟几月也见不上一面。
原来竟是因为,她就是那个,勉力支撑着的祭品。
“灵脉若毁,阿昭她。。。。。。活不了,没人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肩膀猛然一塌,仿佛在这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撑一般地低下了头。
这个向来威严的男人,此刻在林微明面前,竟显露出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
“算我求你。”他的气息很弱,声音低沉,“我们不是要他的命,只是要他的剑骨而已。”
他再抬起头来时,一双眸子里正翻涌着无比强烈的恳求之色。
他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是想去触碰林微明的身体,却又在半空陡然僵住,最终只能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事后,林氏一定会全力补偿他。如果他想重新修炼,我可以把我全部的修为都给他。”
“你母亲她,等不起了,就当是。。。。。。救救她。。。。。。”
最后的几个字已经轻得几乎快听不见了,但却还是如几记重锤一般砸在了林微明的心上。
但他却依旧不忍,试图找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去和他说,求他帮忙。”
男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一样,嘴角扯出一点苦涩的弧度:
“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帮这个忙?”
“你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他愿意送出自己的剑骨,毁掉自己的根基,断了自己的修炼之路,就为了帮你救你自己的母亲?”
林微明的唇微微颤动,但又很快被他抿紧,他语气笃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