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次换个折中一点的说法?
“臣私以为,季公子是非常有才华的,但终究人外有人,而且季公子还年轻,阅历这一块终究不敌年长者,所以这时候如果给他太高的位置,反倒限制了他的成长,中上一点就好……”
虞原嘉说到这里悄悄地看了一眼此刻也在认真注视着他的顾霄,感觉自已头顶着无尽的威压,沉重得快要压断他的脖颈。
但这时候,没有退路可走,他耐着头皮道:“臣觉得季公子俊逸非凡,才貌俱佳,封为探花正好,至于职位,这个还得看皇上的意思,臣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
这样的回答不说滴水不漏,起码也没什么错可挑,但虞原嘉已经发现了,这个皇帝跟自已预想中的全然不同,喜怒无常不说,有时候还有点莫名其妙。
顾霄半天不说话,他心里就直打鼓,谁知道顾霄是不是在酝酿什么滔天怒火呢?不发则已,一发骇人。
“皇后既然这么说,那便依你所言,赐他探花之名,正好户部侍郎前阵子闹了风寒,年岁又大,已经告老,他可以补上这个空缺。”顾霄语气淡淡的说。
虞原嘉还能说什么,口中道了句“皇上英明”,等着听顾霄接下来有什么吩咐,按照书里所说,顾霄是绝不可能会把这么些事情拿来问虞原嘉的,现在闹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这样一颗不定时炸弹身边讨生活,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皇后在宫中可还习惯?”顾霄又一次开口。
虞原嘉觉得他有那么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宫中众人各司其职,为人处事也是极尽妥善,臣在宫中没什么不如意之处。”虞原嘉说着自已心里打过一遍草稿的话。
他没说习不习惯,有点答非所问,但是他相信顾霄想听的也就是这样空泛的回答。
在这后宫中生活,怎么可能习惯。除了每天往来巡逻的侍卫,也就只有他和顾霄两个男人,其他的全是有些才貌手段的女子,虞原嘉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其实是极其危险的。
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落得个失仪的罪过,比如与哪位后妃不小心走近了一点,一旦有人想抓住这一点治他,那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比如上次顾霄不就抓住这一点给他下马威了吗?
他还以为顾霄不在意自已,也不在意那些后妃,那么自已与那些后妃逗逗闷子也是可以的,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那必然得结伴而行了。
现在看来这一条路也是行不通的,顾霄就是占着资源纯浪费的那种,不放人出宫,又不给人该有的关爱,虽说作为皇帝他也是无奈,但历史上只有一个女人的皇帝也不是没有,他不过是不想做而已。
顾霄听了他的回答,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后宫嫔妃不过是看自已不重视他,觉得他虽然处在皇后的位置上,但终究做不长久,所以才会与他相交而已。
这些道上一世的虞原嘉明不明白他不清楚,但是这一世的虞原嘉他总觉得他肯定是清楚的,只是这个人现在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反倒弄不清楚了。
但是他敢确定一点,这一世的虞原嘉已经不再把自已当成生活的中心了,他对自已没有了上一世那种执着的感情。
“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跟朕去坤和宫陪母后用早膳,还有明日的琼林宴极为重要,提前准备一下。”顾霄也没说自已信没信虞原嘉的话,只像没提过刚才的问题一样,将他打发了出去。
虞原嘉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顾霄说他可以回去了,他二话不说,直接行礼告退。
出了勤政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想到顾霄莫名其妙要让自已跟他去陪太后用膳的话,真的有一种自已在一步步渡劫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是个头?
虞原嘉看了看一直垂首等在勤政殿外的白守,真的觉得随便哪个人在顾霄的衬托下都是那么的可爱。
没有顾霄的空间,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虞原嘉回过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勤政殿,招手让白守过来,然后恍若无事般晃荡着回了半月宫。
琼林宴也算是一件大事,卯时刚到虞原嘉就被人叫醒了,对于他这种以前每天熬夜到两三点,早上睡到自然醒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种煎熬。
虞原嘉眯着眼睛看着自已宫里的人在白守的指示下进进出出,感觉自已起床气都要犯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琼林宴几时开始?”虞原嘉问。
白守终于把自已的注意力放到了虞原嘉身上,只见他眯着眼睛,坐在床上微仰着脑袋看着自已,可能因为刚起床的缘故,所以语气听上去有点软软的,他声音本来就带着少年的清爽,眼下更是多了一点慵懒,听上去有一种别样的魅惑。
白守脸上莫名有些发烫,盯着虞原嘉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收回自已的视线,低下头回道:“回皇后,琼林宴一般是午时开始。”
虞原嘉闻言直接往后一倒,边嚎叫边随意把被子拉到身上盖着:“那你们这么早叫我起来干什么啊?”
白守有些无奈,好不容易将人叫起来的,怕他真的又睡过去,他赶紧道:“陛下昨晚派人……”
白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住了嘴。
虞原嘉听见他前两个字的时候就提起注意了,原本还窸窸窣窣准备洗漱用具的宫人突然也安静下来了,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皇后这是从来没把朕的话放在心上过?”冷冽无比的声音透着威严和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