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的杨树和柳树都已经吐出绿意很久了,仲夏的阳光照在微风中摇曳的树梢枝头,那和煦的阳光象一把把光芒的剑穿过枝叶,在马路上留下灰灰白白的影子和光点。
天气似乎有点热度,不似从前仍有些那柔和的温暖……
林旷走在我的身边,为我打起一把水蓝色的伞,帮我拿着小提包。
“热吗?”她轻轻地问。
林旷知道我是个最怕热的人了,所以一到了这个时节她都会为我撑伞带我到不炎热的地方去避暑。
这两年一直都这样,似乎我和她都习惯了。
我抬头看了看她额头上的细汗,停下了脚步,从兜里拿出了一块方巾,边帮她擦边笑她:“还问我呢!你呢?不热吗?”
林旷嘿嘿地笑着:“凝凝,我看时节也该到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和台长请个假了?”
我嗔笑:“我说你脑袋是不是秀豆了啊?这不年不节的可怎么能请假啊?”
林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冷静地说:“咱们过个六一好了!”
我立刻撅倒了……
现年已经24岁半的我,真的有年头没过这样的节日了。
这,我原以为是一句玩笑罢了。
可林旷是认真说的。
我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地端详着自己的面容。
这一张幸福的脸,嘴角挂着春风,面带几分红润,连额角也有些亮……我冲着镜子里对我微笑的林旷说:“我们去寺庙里去求个签好不好,看我们能不能长长久久……”
林旷伸出了一只手,把我长长乌黑的头束成了一只马尾,淡淡地说:
“我觉得你这么梳很象是个孩子。”接着望进我的眼睛,“爱了就爱了,何必非要长长久久……”
我觉得心有点扯痛,“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以前最爱对我承诺永久的。”
林旷走到了桌子旁边,拿起一只烟,吸着……
“因为我们都长大了,该面对的事情还有许多,我愿意和你能走多久就走多久。”
我冲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再看镜子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
几天后,我们到了四川境内。
路上的颠簸令我觉得心情很差,我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出来的这个决定。
心情的烦躁令我很不平静,面对这个对我百依百顺的林旷,我有种说不出来任性。
四川一年四季都是温暖湿润的。
有的时候阴雨连绵,有的时候薄雾微罩,只是很少见到阳光,这里的女孩子皮肤娇嫩白皙,却都普遍令人觉得含蓄,总有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感觉。
四川成都则是地灵人杰,山明水秀的地方。
在去都江堰和峨眉山之前,我们先是到了这里香火最鼎盛的寺院……
寺院里古树苍柏,青石路面,一片素雅清静之气,因为是并不是初一十五,加上天气潮凉,来进香的人有些稀少,这甚至对于这个千年的古寺来说,是难得的一天的清静。
我和林旷就这样走在古寺中。
林旷是不信佛的,她说她只相信自己。
在林旷父亲去世的前一天,只是个孩子的她跪在观音面前整整一夜,都最终没能挽回父亲的生命……
所以在她看来,所有的神仙妖魔不过是人心里支点,有的时候甚至是魔障。
我们此时此刻走在这里,心里却想的不是同样的事情。
她的样子看来很忧郁,或许这里令她想起了残酷的往事,我找不到什么语言来安慰她,我只怕是哪句话说的触及了她的心伤。
我们走出了正殿,在偏殿入了药师堂,相传这位佛祖佑人康健。
林旷见我虔诚地跪拜在佛堂上,也动容地点上了三炷香在跪拜后插在香炉里。
她在跪拜的时候,我听见她的祈祷声,我知道她在祈祷年老体虚的母亲能够早日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身体恢复健康……
人言爱屋及乌,我也希望她母亲能有好的晚年……
但我心中的阴影在此时却更加浓重地笼罩着我的心。
林旷站起身来的时候,眼睛有点红。
我的心痛极了,“木,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