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瞧瞧你们,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是吧?”很快来到队伍前面的是一个梳着浮夸蓝色头的轻佻青年,他手中握着一把砍刀,目光在我身后游走着,浮夸地打了个招呼,“哎哟,这位兄台,我叫洛卡!我的兄弟们对外人比较热情,不知道你是哪位啊?”
“只是护送这位修女小姐到审判庭安顿,一个路过的普通剑客,给我记好了。”作为对身份的掩盖,我淡淡地回答道,“倒是你的兄弟们热情得有些过分,洛卡先生。不知道如果送去审判庭,他们会因为这热情而遭什么惩罚呢?”
“嗯嚯嚯嚯,兄弟,格局小咯,审判庭能够给你们带来什么?不就是每天都一样的封锁和审查?又能给你多少报酬?估计吃饱饭都很难吧?倒不如你加入我们,咱们一起好好‘保护’这个镇子,然后让他们为我们的保护出钱呢?这可是能够赚到更多钱的正当工作呀。”青年往前站了一步,浮夸地向我吹了个口哨。
“那么作为对这份武力的收买,我能得到什么呢?”我佯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轻松地反问道。
“哎呀,现在的人呐,还没开始工作就想着赚工资了?我们是一个集体!只有集体好了每个人才能好!”
领头的青年笑了笑,抬手指着我身后的那位修女小姐,“比如这位高贵的修女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来向她‘忏悔’罪过……嗯,就是将修女小姐和兄弟们共享一下,我们大家就将最近的战利品给你分一分,怎么样?”
“你们……好像说到了让我厌恶的事情呢。”
空气中响起了清脆的骨头声,强烈的杀意像是蔓延的恐慌一般蔓延开来,而从领头的青年开始,这个小小的盗匪集团中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
转头望向面色有些惶恐的絮雨,我轻轻地向她笑了笑,随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一手搭着剑柄,一手轻轻地合上了她的眼睛。
“接下来的事情不要看哦。”
随后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更深:“本来是准备给你们留下一条命的呢,可惜。就这么把你们灭了也没问题吧?你们不需要回答!”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强劲的烈风从脚下升起,那领头的轻佻青年还来不及举起砍刀,就已经被一剑拦腰斩断,黑色的气息环绕着伤口将法术引爆,喷溅着鲜血的身体开始燃烧,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强盗们见头目被杀,登时便失去了理智,像是兽类一般溃散而逃,而这场堪称屠杀般的战斗并未就此结束。
相较于喜好于用血液的法术玩弄敌手的所谓血魔大君,同样有着血魔之脉的我则倾向于利用法术强化自身体术以近距战斗,而强化的躯体脱正常人类反应五十倍以上,强盗们根本无力脱逃,而燃烧着黑炎的长剑更是化作了他们脑中的梦魇,带着高温的剑锋生生贯穿了人类脆弱的身体,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悲鸣,被刺穿一个血洞的身体又被无法扑灭的黑色血焰吞噬,血液与五脏六腑融为一体,这幅惨状让本就畏惧死亡的强盗们更是惊恐,疯狂地努力迈动着双足想要逃离这片黑暗。
“人渣。”
最后的宣判到此结束,已经飞扬跋扈惯了的盗匪们根本没想过拦路抢劫还会有人反抗,更遑论此刻突然陷入的恐惧,像是陷入了死神的泥沼一般,任由绝望爬满了身体。
眼看着自己身后的同伴被一个个贯穿了身体后燃烧成灰烬,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强盗回过头,满脸惊恐地出让灵魂都震颤的悲鸣:
“不,不要,我不要死啊,我投降,这位大哥,我向你投降,我投降……”
“我接受你的投降。”
我慢慢地走上前,熄灭了长剑之上的火焰,然后直接贯穿了他的腹部,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什……为,什么……”
“接受你的投降不等于宽饶你的罪孽,在地狱里好好享受吧,绝望便是你的终点。”
最后一声惨叫后,街道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一把将那生息渐渐微弱的躯体踹到一边,我收起了带血的利剑,缓缓回到了絮雨的身边。
她依旧十分听话地紧闭着眼,我轻轻地用手打开了她的眼帘:
“已经没事了。”
“嗯……”
得知危机接触的絮雨睁开眼睛,对我笑了一笑。
絮雨当然知道我平时的工作是什么性质,但是最终还是留在了我的身边,我们都将温柔的一面留给彼此,哪怕眼前便是泼天的黑暗。
在清理了为祸一方的盗匪集团后,我们收拾了一下行囊,继续向着大教堂的方向前进——不过就这一群匪徒横行四方为非作歹的现实来看,估计教堂里也不会有慈悲的神父等待着我们吧。
而在我们穿过街道的同时,摩纳齐亚迎来了日落。
这片大地的太阳从密布的阴云之中展露出了一丝金红色,随后就像是打入锅中的鸡蛋一般慢慢沉下去了。
在其沉入地平线的那一刻,巨大的火球在云层之间迸射出了一道道光彩,将面前漆黑的海水染上了一层鲜红色的光,却像是撒满了鲜血一般妖媚。
在天空之下的云层中,难得的晚霞好像是庆祝的焰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随后,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云朵重新变成了一片乌黑,墨色重新晕染了天空,直到光亮缓缓消失,大地与海水都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只有云层间钻出的月光与点点的星光还能照亮着眼前的视野。
“有些冷了。”
我缓缓开口,将身上那件黑色的大衣搭在了絮雨的身上,两人便靠在一起,仿佛与夜幕融为一体般,缓缓穿过了教堂前最后的街道——如果要说摩纳齐亚还有什么能够让人缅怀此地曾经的荣光的话,那就是希德大教堂。
这里位于小镇的中心,修筑于黄金时代,以位抵达此地的拉特兰传教士命名,是少数在黑风苦雨与战争海潮中幸存下来的唯一建筑。
经历了连年的苦难,居民早已遗忘了昔日国教会的信仰,搬迁到了远离海岸边的地方。
至于这座大教堂本身,则与伊比利亚荣耀的历史一般,埋葬在了来自大海的烟尘之中,在寂寥的包裹下接受着时光的洗礼。
大静谧之后的光阴已经催生了茂盛的藤蔓与杂草,开始攀爬上大教堂表面的石壁,而石柱上留下的刀痕与墙壁上留下的弹孔,则将昔日战争的痕迹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打扰了。”
礼节性的问候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推开沉重的木门,门轴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希德大教堂内回应的只有这声音的回响。
圣堂内的设施依旧保存完好,正中央伫立着一尊巨大的的拉特兰圣象,两侧则是木质的长凳。
拜坚固的教堂壁垒所赐,这里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坏,两侧的马赛克花窗依旧保留着信徒们来到此地祈祷时的模样,唯有时间雕刻下的痕迹。
合上身后的大门,我习惯性地用行囊中的工具为其上了锁,而在一番简单的探查之后,便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据说本地人,无论是居民还是盗匪,都会在潜意识中认为教堂是神圣之所,或是藏着不可名状之物,因此多年以来也没有什么人进到此地。
在锁上那扇蝉中的木门之后,这里便宛如一处密室了。
“稍微收拾一下吧,外面的天气也越来越糟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