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识字?」绣娘挑眉,看向秦娘,「你这女儿,去过学堂?」
秦娘知道娇娇被拐前就已开蒙,识得几个字,可惜自己没钱供她再多学几年,一时惭愧:「是学过一点。」
「我还会执笔,作些简单的画。」娇娇忙道。
绣娘吃了一惊,这可不多见,她拉过秦娘悄声说:「做绣活这是苦活,一辈子受累,可这描画却和绣活分不开干系。我们这里这些绣娘,哪个识字哪个会画?不都是照着绣花谱上的绣,若你这闺女真会描画,这绣坊可收下她,将来她作些绣谱,比做绣活强。」
秦娘猛地想到,上一世秦馠的绣坊开支,花钱最多的一项就是绣谱,甚至有些需要赶时兴的,还要高价到京城收。
既然绣娘看娇娇不擅此道,何不因材施教。
「娇娇,你觉得如何?」有了上一世那糟心的做娘经历,这回她还是问了一下女儿。
娇娇喜笑颜开:「娘总不会害我,全听娘的安排。」
这小女儿,总是如此乖巧。
秦娘觉得这是她醒来後听到的最舒心的话了。
另一边秦馠自己去找了城里最有名的琴师。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琴师的考核自然难不倒她。
然而秦娘和娇娇等到深夜,才等来一辆马车停在草屋前。
马车半新不旧,轮子上的朱漆有些已掉了一块,只是车上的门帘是细布织的,带纹路和颜色,像是刚挂上的。
「大姐,你这是去哪儿了?琴师收下你了吗?」娇娇见秦馠从马车里钻出来,不禁焦急。
可她又瞧见大姐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一样,一时呆住。
这哪里还是平日的秦馠,褪去那一身磨人皮肤的布衣後,这轻飘飘的裙子穿在身上,半露着锁骨,竟显得精致了几分。
头发疏了她前世最爱的发髻,整个人容光焕发,和上一世神态身形差别无几。
她回来了!
只见她跳下马车,目光停留在秦娘身上。
「怎麽,你盼着我落选,之後回家求你让我当绣娘?」她看着两人震惊的神情,目露得意,「可惜,让娘失望了。我以後就是琴师弟子了。」
想起之前秦馠对自己的种种误解,重来一世,秦娘想若是她早日把自己的打算都告知女儿,会不会两人之间能化干戈为玉帛。
於是,她开口道:「馠儿,娘让你去学绣活,是想将来你能安稳,远的不提,你可知近年流落到江城的琴师商徵,当年名头响彻京城,无数达官显贵为他一掷千金,如此人物也免不了沦为风月场上的常客,而今更是做了楚馆那些伶人的乐工。娘是不想你将来,也沦落至此啊!」
「娘也不用为你的偏心找这麽多理由!」秦馠讥笑,「如此说来,你让娇娇去学琴,就不怕她沦落至此?」
「娇娇不一样……」
「不一样?你是想说,她比我命好?她还没沦落到去做伎,就能被她那出身富贵的亲人找到?」
一种无力感在秦娘心间蔓延。
只有娇娇在天真的问:「长姐,你在胡乱说什麽?」
「是,没错。」秦娘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所思所想和盘托出,「娇娇迟早会被家人找到,即使没被找到,我也打算帮她寻回亲人!而你不同,馠儿,你没了亲人,我们相依为命……」
「不用了!」秦馠不耐烦的打断她,指向身後马车,「打从今儿起,我和你再无干系!」
秦娘顺着她的目光而去,赫然发现,这车檐上挂了个牌子,上边清晰刻着「沈」字。
她去找了沈愚!
秦娘早该想到!在她心中这麽重要的人,她一回来应该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他!
秦馠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得意道:「娘该不会说,这沈家马车是假的吧?是专门用来骗我的吧?我告诉你,今日我亲自进了沈府!亲自见了沈郎!沈家大郎!沈愚!如今我就住在沈府,不会再回来了!」
「秦馠!」秦娘急了,直呼其名,「你想清楚!你以什麽名义进他的府?他的妾室?他的奴婢?若他没骗你,为何不敢来见我,明媒正娶!」
「你怎麽就知道他不会明媒正娶?」秦馠缓缓抬眼,「好啊,你等着,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沈夫人。」
「沈夫人?」秦娘怒极反笑。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秦馠打断她,「你想说,就算他是沈家大郎,我这种小门小户也不配做的夫人!呵,这天底下竟然有娘不想着女儿好的!我差点忘了,你本就不是我的亲娘!」
秦娘压着心里的怒火,再次提醒道:「你想好了,若你今天跟他走,就等同於私奔!永远也不能做他的正室!」
「那你就睁大你的眼睛等着看!」上一世沈郎为她客死他乡,她对他信心十足,「同样,你也别想能最後再在我身上捞一笔。你我本就不是亲生血脉,别妄想着沈家会送来彩礼!」
说罢她转身上了马车。
娇娇拉住她的衣角,大哭了起来:「长姐,你在说什麽,谁是沈郎,你要去哪儿?娘,你就不拦着她?」
秦馠从车里扔出几贯钱,居高临下的望着秦娘:「看在你这些年供我吃穿的份上,如果你们有难处,可还来找我,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了达成你心中的愿景,不顾别人的生死……」害死了她的沈郎!
许是觉得自己是唯一的重生者,秦馠并未把话说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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