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回忆里,他都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玩意。
宋挽初在他的鼻尖,轻轻落下一吻,“我已经接收你太多的愧疚了,心都快装满了。”
往事暗沉,但两人的未来充满希望。
梁屿舟觉得熨帖,安心,靠在宋挽初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自从用上了程思绵送的杭白菊,他眼中的酸涩胀痛感,几乎已经消失了。
视力恢复了七成,已经不耽误飞檐走壁。
只是在骑射的时候,还不能精准地射中过远的目标。
邱道长说,再有三五天,他就可以彻底复明了。
宋挽初心中的石块也落了地,听着梁屿舟清浅的呼吸,她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马车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
突然,“砰”
地一声巨响,像是有大石块从天而降,砸在了车顶。
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车壁四分五裂。
梁屿舟蓦地睁开双眼,黑暗中,他的双目炯炯发光。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宋挽初护在怀中,跳出摇摇欲坠的马车。
等待他们的,是刀光剑影。
十几个杀手从暗夜中飞出,手中雪亮的刀刃扑向他们,像是野兽的獠牙。
梁屿舟刚取了心头血,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同时对付四面八方袭来的危险,力不从心。
他的肩膀挨了一脚,向后摔倒在了大石块上。
可他依旧紧紧护着宋挽初,臂膀如铁铸的一般,悍然不动。
宋挽初闻到了血腥味,可她是完好无损的。
梁屿舟的伤口裂开了!
她慌乱地去捂住梁屿舟的胸口。
周晟,周言和一众暗卫与杀手厮打在一起。
周晟分出身来,同宋挽初一起扶起了梁屿舟。
梁屿舟气息有些不稳,可他依旧是清醒冷静的。
“我们暴露了,长公主知道我们回京了,云深巷不能去了,通知暗卫把南栀等人接出来,暂时去祁家老宅避难!”
交代完一切,他剧烈地咳了两声,头晕目眩,喉头腻着一股甜腥。
“周晟,立刻去东宫,告诉太子,他的身边出了内鬼!”
知晓云深巷的人,只有邱道长,时洛寒,瑶光,太子和程思绵。
今日太子带来了四个暗卫,有一个是长公主的人!
周晟忙点头,飞身消失在了暗夜中。
暗卫挡住了杀手们凶猛的进攻,周言护送梁屿舟和宋挽初去了祁家。
时洛寒和瑶光被惊醒,帮忙把梁屿舟抬进了屋内。
他方才拼着最后一丝神志,交代了周晟至关重要的信息,现在几乎昏迷了。
身上,脸上,到处都是血迹。
时洛寒急急忙忙地披上大氅,“我去请大夫!”
“梁屿舟,梁屿舟?”
宋挽初脸色白得吓人,她方才被梁屿舟护得太好了,还没来得及惊慌,就已经安全了。
可看到梁屿舟满身的鲜血,她内心深处的惶恐骤然爆发。
“挽初,不是重伤,我只是……有点虚弱。”
梁屿舟断断续续地说完,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掌,松开了。
他彻底陷入了昏迷。
宋挽初摊开手掌,这才猛然发现,她护着梁屿舟后脑的那只左手,沾满了浓稠的鲜血。
梁屿舟的后脑,再一次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