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待二爷回房歇息之后亦各自散去,竟无哪个去管一下被打昏的小伙计。
丁大太太秦氏心地善良,看着不忍,吩咐几个丫鬟将小伙计抬到房中将他伤口敷上药。平日里这些丫鬟与小伙计关系不错,所以都挺热情。
大奶奶秦氏一边抚着小伙计的头一边自言自语道:“可怜的孩子,让打成这样!”忽地回头问一年长的仆妇道:“这孩子可有亲人?”
那仆妇道:“他是阿顺嫂十二年前在大门的台阶上捡的,双亲已不知去向,是由阿顺嫂和厨房的马大妈、孙大妈三个人一起带大的。当年抱他回来时,他脖子上挂了一个小铜锁,锁上刻有一个荣字,所以大家都叫他小荣儿,也不知他姓什么。”
秦氏叹道:“哎,真是个苦命的孩子!阿顺嫂和马大妈、孙大妈如何没来?孩子被打成如此她们为何不来照看?”
那年长的仆妇以前是丁坝的奶妈,大家都叫她春妈妈,五十二岁,已守寡多年,生的两个女儿都在丁府当佣,由于春妈妈的关系,两女分别都当上了仆妇的小头目。
春妈妈在丁府一直是很受尊敬的,丁府的老妈子仆妇都由她管。
春妈妈道:“马大妈她们三个都出去采购米菜去了,现在还未回来。”
秦氏道:“以后这孩子到内院来服侍众奶奶和小姐,不必在厨房干了。”
春妈妈笑道:“大奶奶真是菩萨心肠,小荣儿得大奶奶关照真是好福气!他醒来不知多高兴!”
其实小荣儿半昏半醒里知道是秦大奶奶救了自己,又听了大奶奶与春妈妈的对话,心中暗暗感激不已,一颗泪珠儿悄悄的顺着眼角流出来。
不消几日,小荣儿已能起身干活了,他更勤快了。
每日里太太长姐姐短的,将后院的太太小姐和丫鬟们逗得十分开心,他又能说会道的耍嘴皮子,常把大家乐得合不拢嘴。
他本是个厨房小伙计,大奶奶调他到内院侍侯,他更加乖巧,端屎端尿无所不做,以至连丁二爷也觉此子可教,对于以前鞭打他之事也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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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冬来,三年过去了,小荣儿不但身体长高了,而且越长越健壮了,大家都说他是托太太们的福。
十八岁的他,显得很成熟,他也常说,若没有太太们的关心,他小荣儿早就死了,哪还有今天!
太太们念他知情知趣,聪明能干,便提升他作了掌管内院家奴的管事。
院内的小丫鬟们都觉的这个荣儿管事对众奴仆格外好,连春妈妈等一帮老妈子们都很喜欢他,时常小祖宗小宝儿的叫他,都?听他的调派。
如此以来,小荣儿的地位越来越高了,太太们亦放手让他管,对他十分信任。
他总是乐呵呵的,谁和他在一起都觉的好快乐,但他有一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他每天都对这个秘密思考一翻,当他感到这个秘密将要实现时,他会高兴的全身抖。
他要报复丁二爷,他要让他蒙受羞辱,让他身败名裂!
这就是这两年来他梦寐以求的事。
自从他被丁二爷打得半死时,他就誓一定要报这鞭打之仇。
他开始计划着这个秘密,他忍声吞气的讨好每个人,就是为了实现这个秘密。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了,地位的提高、众人的信任,使他做任何事都很方便,他心里暗喜者。
这一日,艳阳高照,万紫千红,丁府一片喜气洋洋,仆妇、丫鬟们不停的忙碌,小荣儿亦忙着指挥家奴们干活。
原来这位丁二爷蒙元帝宠信,又加官进级,官至二品。
连升两级,丁二爷如何不喜?
吩咐下去,大摆庆宴,皆大欢喜,家奴丫鬟仆妇各赏银两,便如同过年一般。
小荣儿刚从厨房走出来,便见两个丫鬟走过来,一看是大奶奶的两个贴身丫鬟小红和小翠,急忙上前拱手道:“二位姐姐这是要上哪呀?”
小红俏脸一红,娇声道:“找你小荣管事呀。”
“哦?有何事?”
“太太吩咐你到她那去一下。”
“遵命,二位姐姐今天打扮的好美!”
“呸!贫嘴,难怪院子里其他姐妹都说小荣儿是个油腔滑调的浪哥儿,果然不错!”小红嗔道,小翠一旁不住的笑着。
小荣儿大呼:“冤枉呀,二位姐姐,我小荣儿一向言行端正,对二位姐姐亦是忠心耿耿,难道二位姐姐相信别人的风言风语?”
小翠笑道:“小荣哥哥,别听红丫头的,她在唬你玩哩!看你吓的。”
小荣儿何尝不知,心里想:“小红这丫头鬼得很,等哪天非收拾得你叫爷不行!”
表面上却笑道:“原来小红姐逗小的玩的,倒是小的不识趣了。”
小红叹道:“哼,好甜的的嘴皮子,你还要怎样识趣呢?”心里着实高兴。
三人边走边闹,不一会便到了大奶奶的厢房前。小红禀道:“夫人,小荣管事到了。”
“请他进来。”
“是!”小红对荣儿道:“进去吧,夫人对你可不一般呀!”
小荣儿忙道:“那是托姐姐的福。”
小红脸儿一红,呸了声,嗔道:“贫嘴,还不快进去!”
只见房内的檀木椅上,拥坐着那位大奶奶秦氏,她那太过丰满的身子鼓凸凸的显得有些富态,单她的脸儿高贵华仪,透着一股和善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