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文官们没了领头羊,权力大大减弱,原本就比武将低一等,如今更是连小小的奸佞都斗不过,这让在场的文官无不感到悲哀。
侍卫去抓人了,大臣们继续议事,范敏则在一旁等待。
此刻他全身冰冷,已预见了自己的结局,轻则砍头,重则剥皮充草,甚至株连家族都有可能。
范敏心中满是绝望,目光看向一脸得意的李伟,眼神中充满仇恨与悔意。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人如此毒辣,更没料到他竟真有办法对付自己。
如果当初他低头认错,把钱粮批给他,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李伟迎上朱元璋的眼神,丝毫不退让。
若说他手段凶狠毒辣,在朱元璋的时代,这可是大事,远非后世贪污几亿被判无期可比,这儿动辄就是砍头灭族,虽没明确规定“剥皮实草”这种骇人听闻的酷刑,但也要看朱元璋的心情,要是他龙颜大怒,那就真的可能实施。
尽管如此,李伟和朱元璋都认同一个观点——贪官人人得以惩罚。
当初他在刑场上看到那些处决和剥皮的人时,心中从未有过一丝怜悯。
治理贪腐单靠杀戮不够,但不杀绝对不行!他认为应该像打击毒品一样坚决反腐!
别的官员不知便罢,范敏既然得罪了他并被他查出了问题,那一定得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朝堂上的讨论在严肃的气氛中持续,半个时辰后,侍卫回报称范家的账房已被带来。
“带上来!”
朱元璋暂停会议,冷冷地下令。
侍卫领命,将范家的账房先生押到殿前,此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还算体面的棉布衣衫。
此刻被侍卫押进大殿,面对满朝文武,吓得浑身发抖。
账房先生颤抖着跪下行礼,随后低头紧张地偷瞄群臣,终于看到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的范敏,立刻投去求助的目光。
但范敏没有回应他,见他这副畏缩的样子,范敏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张宗艺,人给你带来了,你可以开始审了。"朱元璋低声说道。
“臣遵旨!”
张宗艺心中叹息,如今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去救范敏,只能公正审理。
张宗艺出列走到账房先生面前,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范敏家的账房?”
“是的是的,小人是范家账房孔友谦。"
孔友谦此刻也顾不上主人了,皇帝就在上方坐着呢,他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撒谎。
“天子在场,我问话,你必须如实回答!若有隐瞒或虚假,那就是欺君之罪,你懂了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孔友谦吓得连连磕头。
张宗艺点点头,继续问道:“去年范府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得很清楚,去年范府总共花了九百三十贯钱,小人记得非常清楚,绝不会错!”
边上早已绝望的范敏听到这句话,突然愤怒地说:“胡说八道,去年怎么可能花这么多钱!”
孔友谦虽自身不掌财务,但因出身户部,对自家收支状况还是心中有数。
据他估算,与李伟所述相差无几,顶多不会超出八百贯。
“确实如此,我和管家联手私吞了两百贯,我记得非常清楚,我认罪!”孔友谦回答得滴水不漏,说完又连连叩首。
范敏听完,怒火中烧,脸色铁青。
好啊,我贪朝廷的,你竟敢贪我的?
“混账!今日非教训你不可!”
“住手!现在还不到你开口的时候!”朱元璋一声怒吼制止了范敏。
正准备上前算账的范敏顿时如木雕般呆立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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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朱元璋直接发问。
“都是老家族人及地方官员进献的,有河南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的,老家那边的官员贡献最大,多的送上千贯,少的也有百贯,还有一些地方知府为讨好老爷,每逢节日都会赠送,有的派使者送来,有的亲自上门……”
这位账房先生见皇帝问话,吓得什么都招了,哪位官员来自哪里,谁送得多谁送得少,说得一清二楚。
范敏听后,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有些账目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这家伙却报得明明白白,这下麻烦大了,恐怕一个死刑远远不够。